魏提邢和叶安打斗间看见钟离流风倒在地上,背后一块地方被刀划破,衣裳透着红,留着因尘土而污浊了的血,是那背部左侧凸起的蝴蝶骨处,刺骨之痛甚之刀子绞肉。
钟离流风倒在地上,程羗抬脚用力踩在正留着血的左侧蝴蝶骨处,迫使他翻身躺着背朝上方。
耳边是程羗恶劣的嘴脸发出猖狂的笑和嘲讽的话语,他一句完整的话都听不进去,他捂着右边耳朵,晃了晃脑袋,耳鸣声的刺耳折磨着他。
同时被踩的蝴蝶骨疼得他嘶喊出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用另只手向后捶打着程羗着踩在自己受伤的蝴蝶骨上的脚,哭喊着,“好疼啊,你放开……你放开!”
哭喊声凄惨、撕心裂肺。
有人想救他,却被程羗挥刀砍死。
他往里偏过头去看去,他瞪大眼看见乌郡尉和叶安被人一刀抹了脖子,鲜红喷溅刺痛了他。二人两眼的担忧只一眼顿时瞳孔一缩,便眼珠停止转动倒在了地上。
四周也是不停有人倒下。
“全军撤退!乌郡尉不在你们必须听我的 。”钟离流风说话破了音。
他们虽为难但还是听从郊外往回跑。
程羗的士兵追了一会没追了。
他开始想,乌郡尉你何时来?我感觉我快撑不住了。
我本是披着好人皮的恶人,恶人死在坏人手上,不冤。
我这一生命运多舛,世人多凉薄,恨这世间,睚眦必报,也不相信任何人。身负业障,无辜、不无辜的都有,多得数不过来,也记不清。
他意识模糊,眼睛很累缓缓瞌眼,依稀之间他好像听见乌郡尉焦急的喊自己。射箭声,有很多支箭朝四处连发,接着有人倒地。脚步声很近很近,脚下离地被人背在背上。不远处大型车轱辘的声音越来越近,不止一辆。大的像是石头的东西不停的砸向远处,接着是无数喊叫、倒地声。
后来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只是他昏迷了六七日才方醒,一日下午那些来官员来看自己说是乌郡尉赶到带着人用抛石机把他们砸死了,少数的人跑了。
乌郡尉如实的表示是郡守大人吩咐。
众人纷纷对钟离流风表示感谢与佩服。
他手撑着床榻沿坐起身也不敢靠软垫,固执地问起程羗是死是活。
他们说是被砸死了。
他虚弱道:“把他的尸体带过来,我要他的头颅挂在进入咸安的入口。”
他们不愿意,觉得此行为残忍、血腥。
他惨白的一张脸笑着忽悠他们,道:“这是起威慑,以防再有人来侵犯我们咸安。而且此次死去的人数众多,需休养生息经不住在来打一次仗。”
他们听了此话甚有道理,便同意他的决定。
给自己看伤的大夫也在,是个男大夫,一大把年纪,花白了胡子,带了一顶蓝色的帽子,蓝色外衫,桌上还放着他治人的东西和搭脉布的箱子。
时不时看向他,他见这位郡守大人看自己飞快地避开目光。
这些官员在屋里坐了一会便走了,大夫提起箱子正要走却被屋里的人喊住:
他扶着后背站起身语气平和地笑,道:“大夫,您留步。”
走到桌边坐下,“本官有几句话同你说。”
老朽大夫缓缓转身,见他伸手示意请自己入座,犹豫一会,道:“好。”
坐在对面,两手局促的搓着隔着腿的衣料,“大人,你想说什么?”
钟离流风咳了两声,想到自己上药看伤,面上毫无姑娘家的羞赧,故作低下头,磕磕绊绊才说完一句话:“大夫,我这,后背的伤是……您,还是……”
“只是,只是虽说您……比我大两辈,但还是男女有别,非礼勿视,总归不妥。”
老朽大夫才放下心,道:“大人,您放心是我孙女这几天跟您换的药,她的医术是跟着我和他爹学的。只是我一开始不知,直到看到这……抹胸布,才知晓您是女儿身。知晓了,这回避是一定的。”
钟离流风低下头,被大片阴影遮住的眉眼掩藏了他幽深,眼白上翻的眼睛,正盯着他看,深然地笑。
他没瞧见男子的目光,自顾自地说自己儿子和孙女得自己医术传受,如何如何的好。
钟离流风敷衍着回应,伸手要去拿桌上的杯子,道:“说了这么多我给您倒杯茶把。”
他,道:“谢谢,郡守大人。”
他看着钟离流风不慎将杯子弄倒,杯子转悠小半圈,咕噜咕噜掉到地上碎成几片。
钟离流风看了地上碎的杯片几眼,转回目光看向他讪笑,歉意道:“本官不便弯背,劳烦您捡一下。”
“好的。”他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蹲下捡起掉在地上的杯子片,丢进篓里。
坐回钟离流风对面,钟离流风将倒好的茶水推到他跟前,“您喝茶。”
“谢谢。”两手握着茶外壁,一饮而尽。
他离开后郡守府后,口吐黑血死在了街上。
翌日有位姑娘在郡守府外哭着叫嚷:“钟离流风,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