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好像追上来了。
奇怪的是,大楼的一楼却很安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祁澜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一声刺耳的惨叫。大楼三楼一处窗户玻璃被人砸碎,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窗户里探出头,他拼尽全力想从铁栏杆的空隙里挤出来。
但仅仅片刻后,他就好像被人从房间里抓住,粗暴地拖了回去。
“三楼也出事了?”
祁澜看向三楼那扇应该属于资料室的窗户,里面就和一楼一样平静。
“去……那栋楼……”
病人朝一边干呕了几声后,终于开口了。他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病房大楼对面的那栋三层大楼。
祁澜向那栋楼看了一眼。他没有看到大楼的入口,如果要进去大概得绕到大楼后面或者和自己相对的另一边。
病房大楼的二楼资料室窗口此时挤满了一脸鲜血的医生和护士,他们向外张望,寻找着祁澜的身影。
一动不动,祁澜一直等到那些人失去耐心,一个个离开窗口后,才从灌木中走出。
他尽可能沿着绿化带走,将自己隐藏在灌木和矮树的阴影当中,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块立在林荫下的路牌。
这块路牌在两栋大楼中间的位置,离病人所指的大楼更近一些,上面指了三个方位。朝北指向三层大楼的牌子上写着“医护大楼”,朝南指向祁澜所在病房大楼的牌子上写着“普通病栋”。朝东的牌子明显指向那栋通体漆黑的三层小楼,和其他两块牌子上的黑字不同,这块牌子上的字是极为醒目的红色,上面写着“重症病栋”。
“病人指的楼是医护大楼,看上去确实要安全一些……”
祁澜对病人更加好奇了,他越发觉得病人可能是这座疗养院曾经的医生。
掠过两栋楼间的空地,祁澜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踏入医护大楼西面的背光处。
他抬头看向普通病栋,二层几乎所有病房的窗户都溅上了大片鲜血,其他几层却没什么异样,只有第五层有些奇怪。这层的窗户全部被木板从里面钉上了,就像被封死的棺材。
“怎么感觉上午只有二楼出事?”
祁澜想到了被自己扔出去的眼珠,略微有些心虚。
他从医护大楼背后绕过,一边走一边透过窗户往里看。
这栋大楼的一层似乎是医护人员工作的地方,窗帘多被拉开,能看到翻倒的柜子和残留着黑红色不明污渍的办公桌椅。
一直来到大楼东侧,他才看到一扇门。这扇门早已被暴力破坏,厚重的合金门板歪斜地挂在扭曲变形的门轴上,好像随时都会散架。
一股混杂着腥臭和消毒水气味的古怪味道从门里飘散了出来。
日头渐升,长时间待在室外并不安全,那些“医护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病栋里出来。
见祁澜只是站在门口,他背上的病人开始催促:“我们……去……”
病人正要说出去往的楼层,祁澜却突然轻声打断道:“等等。”
目光在地面的大片血迹和凌乱的鞋印上略做停留,确定了电梯和楼梯所在的位置后,他才踏入门内。
门后是一座开阔的大厅,大厅前台的墙壁上钉着一块残缺的金属板,上面刻了大楼各层的平面图。从图上看,这栋大楼内部是狭长的回字形结构。前台往后,左右各有一条长廊延伸向大楼深处。
步伐不紧不慢,维持着一种探索未知区域的正常速度。祁澜扫视着大厅各处,他看似在朝前台后面的长廊走,实则每一步都在不动声色地拉进和大厅右侧楼梯的距离。
经过沾满血污的矮几和翻倒的沙发,他在心底默数到第十三步时,听到了空气中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没有丝毫犹豫,祁澜避开呼吸声传来的方向,拔腿就朝楼梯上跑!
几乎同时,毒雾笼罩了他方才所站的区域,一把尖刀从中横穿而过,深深钉入被毒雾腐蚀的沙发当中。
前台附近,一张斜靠墙壁的破沙发旁凭空出现四道人影,他们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紧追着祁澜冲上了楼梯。
祁澜背后的病人衣服都被毒雾溶掉了一块,那把尖刀直接擦着他脸上的脓疱过去。他瞪大眼睛看着紧追不舍的四人和他们手里锋利的尖刀:“你到底做了什么?!”
病人很快发现祁澜正在边跑边解绑住自己的床单,不由死死抱住他的脖子:“你……不能……丢下我!!”
“你想多了。”祁澜将最后一条床单解开,“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你跟着我反而更危险。”
来到医护大楼二楼,这里是医护人员的休息区域,前厅和一楼差不多,只是前台的地方放着几个铁皮柜,沙发和矮桌要多上一些。
抓住病人的手臂,祁澜将他一把拽下扔到沙发后面。少了背上的重量,他的速度变得更快,如同一只离弦的箭冲进前厅后的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