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翎想做些什么,也想说些什么,他看着邢禹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心却荒得厉害,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邢禹离自己越来越近。
三寸。
两寸。
一寸。
……
两人距离无限拉近,呼吸一紧一慢,都在有意无意地克制着自己,隔着稀薄空气萦绕缠在一起湿润的鼻息连同心跳一齐轻颤着。
邢禹喉咙微微发紧,心跳加速,靠近楚北翎时——
他可以感受到楚北翎的体温和混乱的气息,仿佛漫过他的皮肤,点燃了内心升腾起不恰当的渴望。
他垂眼看楚北翎,唇瓣几乎要碰上他的。
楚北翎心尖颤了颤,胸口似有电流划过,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们同时被放进电影慢镜头里,每一帧都被无限延长,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这一刻,有多么紧张。
邢禹眸光每动一下,心里疯狂和冲动的情绪就会更重一分,越来越没节奏。
他深深吸口气,克制地收敛回去。
最终只是凑近,鼻尖碰了碰楚北翎的,而后飞快退开。
楚北翎渐渐从冰冻的状态里回归,最后一幕后半场剧情,他的思维完全出走,在飘飘然中度过,一概模糊。
一直到他们班舞台表演结束,一帮人嘻嘻哈哈往后台走,楚北翎才惊觉表演已经结束。
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邢禹拉出一道银河界限。
楚北翎飞快扫一眼邢禹又挪开视线。
和刚刚舞台上盛夏马赛克挡住两人的亲密戏,什么都没有看到差点用矿泉水瓶将马赛克打下台,一直骂骂咧咧愤怒的观众不同。
共同参与舞台演出的这一帮少男少女,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许图南煽风点火不嫌事大,完全不怕被揍,用矿泉水瓶充当话筒,递到楚北翎面前采访:“公主殿下,被王子吻醒的感觉怎么样。”
楚北翎瞬间脸红,红到耳根都发烫,他不轻不重踹了许图南小腿一脚,满脸心虚和慌乱:“我亲你大爷,没亲。”
一旁的邢禹飞快扫他一眼挪开视线。
许图南疑惑道:“不能啊~我明明看见你们两个亲了。”
想到刚刚舞台上的那一幕,楚北翎心脏急速跳动,“砰砰砰”地响个不停,仿佛要冲破胸膛,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开众人投递过来的视线。
楚小少爷慌乱道:“借,借位,懂不懂。”
厉冬也是个能供火的,她挑挑眉玩味道:“楚番番,我怎么看你相当遗憾。”
楚北翎愈发无措慌乱,语无伦次道:“没亲就没亲,我,我高兴还来不及,遗,遗憾什么!!”
厉冬笑意更深:“我说得是这件事?”
楚北翎咬牙切齿道:“厉冬,你死了。”
盛夏小可爱也学坏了:“马赛克能证明王子亲了公主。”
一帮少男少女故意拖长音,玩味起哄道:“哦——原来是这样,番番小王子,别害羞啊~”
楚北翎伸手点了点盛夏,一脸无奈,恨铁不成钢:“盛夏,你不能和厉冬待在一起,都被她带的蔫坏蔫坏,居然造谣,来人,给我拉出去埋了。”
厉冬伸手拉过盛夏,两人手挽手:“楚番番,我们夏夏最乖了,别欺负她。”
盛夏认可点点头。
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对爱情充满浪漫憧憬的幻想,朦胧且期待,完全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会事,本就喜欢胡乱开玩笑,更不要说同性,开起玩笑一点数也没有。
尤其是男生和男生之间,怎么乱,怎么来。
许图南带头起哄:“邢禹,楚北翎在一起。”
任意:“啊,这是爱情的味道。”
盛夏:“在一起在一起。”
厉冬:“楚番番你看我们五千万瓦的灯泡多不多余。”
柯锦程:“请原地结婚。”
刘嘉祥:“我去把民政局给你们搬过来。”
“邢禹,楚北翎。”许图南起头。
“在一起。”其他人附和。
“邢禹,楚北翎。”
“在一起。”
“邢禹,楚北翎。”
“原地结婚。”
一帮人闹完,又觉得很有趣,又一起哈哈哈大笑起来。
楚北翎整个人热到发烫,这帮二百五闹他,他已经习惯,虽然有些不自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可他更关心因为他被拉进来无差别调侃邢禹的情绪。
这人一点也不喜欢被开玩笑,也不喜欢成为话题的中心。
楚北翎淡淡扫他一眼,邢禹静静看着,面上没有半点不高兴,甚至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微妙而复杂的雀跃?!
不,这应该是他的错觉。
总之,没生气就好。
楚小少爷确定邢禹没有任何问题后暂时松了口气。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邢禹看了过来。
话题中央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和触电一般,迅速错开视线。
楚北翎平复慌乱的思维,开始发威,警告这帮没数的二百五:“你们都上了我的暗.杀名单,记住,晚上最好别睡太死。”
厉冬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女寝你进不来。”
楚北翎:“……”
沉默片刻,楚北翎说:“那你在家里最好锁好房间门,不然就别怪我突然出现在你床头。”
班里人都知道楚北翎和厉冬是青梅竹马,对于他能直接去厉冬家这件事见怪不怪,在楚北翎说两人只是朋友发小,仅此而已后,不会延伸想到很多问题,除了薛子昂。
初中时,薛子昂就和他们是校友,他能经常看到两人在一起,形影不离,而他自己只是他们生命中一个过客,甚至连过客都不如,他们压根不知道他曾经和他们是校友。
他就像一个阴暗的蛆虫一样,偷窥他们的幸福,他甚至不喜欢画画,更因为楚北翎厌恶绘画,可他依旧为了厉冬来了美术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