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有老死。生是老死缘。生从有起。有是生缘。有从取起。取是有缘。取从爱起。爱是取缘。”

袅袅的烟雾从燃烧着的高香上方飘起，一身缟素的美丽女人跪坐在佛堂里，嘴里念念有词。

“你还信佛？”百里慕走进来，语气有些好奇。

“我所做的一切，都有佛祖注视着我。”尼塔莎·通帕拉，在这周之前全掸邦几乎没人关注过的一个平平无奇的泰国女人，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

佛堂中间摆着巴山的牌位，贡品丰盛，甚至还摆了一盘卷好的答麻，可以说是投其所好相当贴心了。

百里慕感慨：“你这布置的比巴山那个灵堂好多了，他那乱的很，收到的一点供奉可能还得是你这边给他送过去的。”

“我毕竟与他有夫妻缘分。”尼塔莎觉得百里慕大惊小怪。

“夫妻缘分？”百里慕咀嚼着这个词，“难道不是刻意算计？”

“那我总不会刻意算计你我结成夫妻。”尼塔莎道，“这样看，我和巴山，又怎么不算因缘际会。”

“合适的地点出现的合适的人，那都是因缘际会。”尼塔莎笑着道。

——

百里慕猛地睁眼。

大概是被尼塔莎那边的香火味熏晕了，居然还做了梦。

他们这些搞宗教的就是神神叨叨，白天说完不算梦里还要再重复一遍。

百里慕睡的浑身酸痛，嘀咕着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迎接新的一天。

——窗外街对面的房子正在冒着袅袅黑烟，不远处还有士兵在搭建炮楼。

百里慕合上窗帘，提起暖壶下楼打热水。

陈得闲又在柜台后面调试他那个破电视，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百里慕打好水洗漱完毕下楼凑过去撩闲，“怎么态度这么差，我还记得给你带礼物了呢。”

陈得闲勉为其难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荔枝。”百里慕把手里的大兜放柜台上。

陈得闲：“……”

“你要不换一家店住吧。”陈得闲诚恳道。

“别呀陈老板！”百里慕挤进柜台里，自己给自己剥荔枝吃，“我睡你这床都睡惯了，换个地方我还得熟悉熟悉认认床，我这个顾客不好吗？从来不拖欠房费，出门还给你带伴手礼，逢年过节还给你包饺子吃，就这你还不满意，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陈得闲：“？？？你说的说的气势还足起来了？”

“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百里慕理直气壮。

“就你？”陈得闲冷笑一声，“那你先给我解释解释，过去一个星期你在干嘛？”

“我在上学啊！”百里慕胡说八道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不早跟你说过了，我是在读大学生，港大，名校。”他扶了扶自己头上并不存在的学士帽，“高材生。”

陈得闲：“……”

陈得闲都气笑了，“那正好，我文盲，店还破，接待不了你这种高材生，你去找个文化氛围浓郁的地方睡，争取梦里也能进步。”

“那不用。”百里慕笑嘻嘻，“我就喜欢文盲那种缺失大脑后自由自在快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