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黑泽阵收回落在大火中的视线,“我是担心后续会给我们惹上什么麻烦。”
“当然不会!”那俄罗斯壮汉保证到。
黑泽阵的脸庞被帽檐和夜色隐藏在黑暗里,他扫视了一圈现场,冷不丁问:“安德烈呢?”
俄罗斯壮汉警惕:“这与你无关。”
啧!
黑泽阵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黑泽阵没找到安德烈的踪迹,倒是从贝尔摩德哪里收到了“跟他们接头的‘战斧’负责人叛逃了”的消息。
“看来战斧里也不是铁板一块啊!”贝尔摩德把手里的照片扔在桌子上,上面是‘战斧’刚刚紧急调过来的负责处理逃走的安德烈的人。她探究的看了黑泽阵一眼,语气中兴趣盎然,“简直是太巧了,第一次见到那位安德烈先生,没想到就是最后一次了。”
黑泽阵在看贝尔摩德扔在桌子上的照片,没搭理她。
梅克多酒还没全醒,此刻有些呆滞的坐在一边,发出感慨:“啊——安德烈是个不错的家伙来着。”
“‘雌鹿’已经接手了,这种事情对咱们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黑泽阵打断梅克多的感慨,冷冷的问。
“哦,跟咱们应该是没什么关系啦。”梅克多回神,皱眉道,“也许需要让对方核对一下确认安德烈没有给咱们什么不应该的东西?”
“啧。”黑泽阵靠回到椅子靠背上,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耐。
贝尔摩德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她对面的两个人,怀着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的情绪收回自己什么都没探查到的视线,下了决定,“最多再多留一天,明晚必须离开。”
‘战斧’据点处的大火已经熄灭了,除了一具烧焦的尸体什么都没剩下。调来负责这件事的是一个瘦高的中年斯拉夫男人,他听着手下给自己的汇报内容,站在还热气腾腾的地下室里,视线扫过墙角一些经过大火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东西的电子零件,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尽管没有自己能顺利逃出生天的想法,但是被发现踪迹的时间还是比他意料中要早了不少。
安德烈身上带了不少从据点离开时搜刮的弹药,他头也不回的往身后扔了一个手[雷],忍着左肩崩裂的伤口翻墙跳进另一个巷子里,一路逃窜。
今天的克拉伦斯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只可惜愿意停下脚步仔细欣赏的人不多。
安德烈被逼上一个三层小楼的天台,他把最后一个手[雷]扔进他跑上来的天台大门,直接炸毁了那一节楼梯。
瘦高的斯拉夫男人示意让后面的人把前面那几个被手[雷]冲击波和飞起的碎石砖头砸的生死不知的人拖走,自己给手[枪]上膛,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人意图强冲到天台上,又被子弹打了回来。
“老子早就不想干了!”也许是知道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被困在天台的男人彻底放飞了自我。
“狗娘养的叶菲姆,他算什么‘战斧’首领,老子忍他这么多年,看他虚情假意的还跟老子施恩一样的让老子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看走私线……呸!”宛如从血泊中捞出来的男人哈哈大笑,“那种脑子里永远没有信任和坚定信念的狗屎东西,就算今天,他还统治着‘战斧’,老子也不相信有人真正愿意豁出性命跟随他!”
枪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停了下来,只有燃烧着的火焰在角落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原本打头的那个瘦高的斯拉夫男人有些沉默,他闭了闭眼,随后拿着手里的枪一马当先的冲上了天台。
安德烈手里的枪已经没有子弹了,他瘫着身子靠在天台边上,鲜血和尘土模糊了他的五官,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是笑着的。
“有烟吗?我想抽支烟!”安德烈声音不大,他注视着领头的男人,问道。
两人彼此心里都清楚,在场的人里除了他以外,剩下的所有人都是近些年才招收进‘战斧’的新人,恐怕就连刚才安德烈说的那些话,都没一个人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瘦高的斯拉夫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隔着一段距离扔进了安德烈怀里。
“你还是喜欢这个寡淡的破日本烟,真不知道它有什么好的!”安德烈看了一眼怀里的烟盒,嘟嘟囔囔。
那个瘦高的斯拉夫男人抬了抬眼皮,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枪,“那我直接来?”
“哈哈,”安德烈笑了一声,他艰难的抬手把烟叼在嘴里,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他身上力气一松,靠在背后的墙上。
“真好啊——”他看着头顶的蓝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他喃喃道,“死的时候,我还是西伯利亚上自由的雄鹰。”
“砰——!”
远处的一处高楼内,黑泽阵深吸一口气,收起手里的望远镜,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