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帮自己人撑腰:“他要敢恼你我就跟他拼命,别害怕!”
侍简:······二爷还不至于迁怒,不过您暂且别撩拨二爷了,有什么仇什么怨安安分分过了今儿再说。
她神色太过直白,谢蓁蓁一眼看穿,气恼控诉:“哪次不是他先惹我我才恼的,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书院考试得了甲等,回家来就像那喔喔叫的大公鸡,恨不得尾巴翘天上;课业被夫子写了赞语还得拿回来臭显摆,就像全天下人的聪明劲儿都长到他脑袋里,哼,跟没做太子时的萧昱一样狂······
谢蓁蓁一路回忆一路腹诽,待马车停下,将扭得不成样儿的帕子塞给侍简,自己重新拿了新帕子,两手搭在脸颊准备揉,记起涂了胭脂,呲牙咧嘴活动面部表情。
下车时,她已是标准的笑不露齿裙不露鞋步摇轻摆的淑女闺秀!
见蒋家马车已经停在一侧,心下一喜,低头抿嘴。
庄氏也瞧见了,却是诧异。
她家门第在权贵世家遍地的京城不算高,出席如秦家这等公府侯门宴会,为显重视需得提前一些,可蒋家是尚书府,赴宴哪需这般早?
儿子已经上前递请帖,庄氏拉了女儿手低低警告:“乖乖的,否则禁足!”
谢蓁蓁抿嘴低头“嗯”了声,表示自己记住了。
正要进秦府大门,与迎面出来的蒋三公子夫妻二人打了个照面。
两家关系不错,自有一番问候。
庄氏这才知晓蒋小姐昨日已经偷偷离京,他们夫妻二人来秦府告罪,见两人面带疲态神色焦急,宽慰道:“依依不是胡来的性子,多谴人快马能追上,再者多顾着你爹娘那边,当心病倒。”
目送蒋家马车离开,三人才随秦府下人进门,谢树兰往招待男宾的前院去,庄氏带着女儿往花厅。
从听了依依留书离家,谢蓁蓁就已经六神无主,现下着急又担忧。
一想到话本里那些拐卖闺秀的骗子、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做得那些不好的事情,她心里越发慌,不知不觉手心沁出汗意。
有秦府下人在跟前,庄氏不好多说,只得捏女儿手提醒。
谢蓁蓁转头,对上她娘心疼担忧又不认同的眼神,舔了舔嘴唇寻求安慰:“娘,依依会没事儿吧?”
“且宽心,不会有事的,留了书信又带了护院,约莫明儿你们就能见面了。”
几步路的功夫,庄氏已经明白其中关窍。
闺阁小姐私自留书离家本就是离经叛道让家族蒙羞的坏事儿,发生这等事,不论小户之家还是高门大族,都恨不得捂得死死,唯恐传出去自家女儿坏了名声,可蒋家却毫不在意,甚至蒋三夫妻两这般大张旗鼓来秦府告罪,很难不让人猜测是不是有意宣扬。
今日秦府花宴结束,往后两个月内的大事只有中宫为太子选妃,这紧要关头,尚书府的小姐留书去塞北,说是找大哥参军不想早早成亲,蒋家不仅没打算藏着掖着,且顺坡下驴宣扬开来,何尝不是借机向皇室表态。
再说尚书府是昨儿发现人留书离家,蒋二公子已经带人去追,约莫能追上也不会把人带回来的。
如是忖度,庄氏就有些心疼女儿,满京城的闺秀,只这一个手帕交,往后两三年怕是见不上面了。
未出所料,秦府花厅先到的官眷闺秀们已经讨论开来。
这会儿到的多是门第不高,或在实权衙门当差或是清贵翰林家的官眷,庄氏相熟的不少,她带着女儿给承恩公夫人见礼后落座,与诸夫人寒暄。
谢学士乃翰林院一把手,各家翰林夫人对庄氏母女多了几分恭敬,见谢蓁蓁神色不大好,关心了几句。
尤其是王夫人,人才进花厅她扫了一眼便喜笑颜开,这会儿说话,不仅比旁人多了份热情,关心也是真情实意。
“京城这多人家,相公也只羡慕谢大人,书院但有考试就得跟妾身念叨一回夫人家小子聪颖,末了还埋怨妾身不会生,家里没个小棉袄都是气人的淘小子。”
“今儿见着您家闺女,妾身也要嫉妒夫人了,家里两朵金花宝贝似的藏着都不带出来,怎么,怕妾身们抢了去不成?”
她年岁已近五十,面容白皙脸盘圆润,岁月只在眼尾处留下痕迹,谈笑间眼角浮起些许小细纹。
不过富贵日子蕴养出的雍容优雅已经浸入骨子里,说话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很是令人亲切。
眼下有意与谢家亲近,说起话来又多了份逗趣。
引得上首承恩公夫人捧腹,别人也给面子的笑了起来,花厅气氛其乐融融。
庄氏心里有了底,顺势故作抱怨:“您呐,只看花开的景儿哪知养花的累!”说着拉了女儿的手摇头:“家里属她最小,竟是长了个牛心左性,成日里跟她哥打闹,妾身还得断他俩的官司,想起来都脑仁疼,夫人要羡慕,今儿就带家去,还省得妾身操心了!”
听这话,王夫人心里也欢喜,帕子掩嘴笑眯了眼,“只怕您口是心非,妾身要真带回去怕是又不乐意了!”
她这话活似宴会结束真要抢人家闺女一般,诸人哄堂大笑。
承恩公夫人见谢、王两位夫人说话亲近,眼神扫过谢家小女儿,心思一转猜到了些,似撮合,似捧场,“我看成。”
笑着嗔王夫人:“不过你家圆满了,怕是谢学士得埋怨夫人喽,来我们府上参加个宴会,小棉袄就成了别家人,可是亏大发了!”
她是主人,秦家门第又高,说话多的是人奉承恭维。
见气氛好时机好,王夫人当即撸下翡翠玉镯给谢蓁蓁当见面礼,朗声道:“妾身一内宅妇人又不出门,谢大人讨说法也寻不到妾身跟前,妾身只管享儿女孝顺的福喽!”
花厅其她人咂么出其中味道,目光在谢、王两位夫人身上流转,心中如何猜测就不得而知了。
眨眼的功夫收到长辈的见面礼,且还有深意,谢蓁蓁很是不自在,将套了玉镯的手缩进衣袖。
察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甚至有眼神不怀好意,微微扫过几位闺秀,心里撇嘴。
这些闺秀们真是没趣儿,以往瞧不起她,总在背后说她坏话,什么不像谢家人、草包美人、笨的没边儿了······
自皇后娘娘下旨选太子妃,又开始嫉妒她,觉着她爹是太子詹事她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几次宴会上竟还给她使绊子。
现在见她娘跟王家伯母攀谈有意说亲,又开始同情嘲讽她,谢蓁蓁心里哂笑。
她就奇了怪了,这些人自己的日子都没过明白,怎么就肯定她日后嫁人一定不会好过?
再说皇宫东宫是什么好去处吗?太子妃是香饽饽吗,是个女孩子都必须去争一争抢一抢?
萧昱,哼,就算是太子又如何,她还瞧不上呢!
她就算嫁人,也绝不会嫁给萧昱那种无礼自大狂!
谢蓁蓁装作低头整理衣服,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一绿衣丫鬟突然进花厅,眉宇喜气洋洋,快步又不失礼地穿过一众坐席往上首秦夫人身旁去,俯身贴耳说了几句。
秦夫人喜上眉梢:“太子殿下莅临带着小子们去赏荷了,让德音带着她们小姐妹也去花园玩儿吧,和咱们这些老太婆待一处怪没趣的。”
一听太子殿下来了,众夫人欣喜,与有荣焉!
闺秀们也是含羞带臊红了脸低了头,或是轻抚发髻,或是整理香囊环佩,盼着随秦小姐去花园时能偶遇殿下。
唯有谢蓁蓁傻眼,难道她爹今儿没教训萧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