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来到北山道观时,看到黄湘和高芳已经等在那,两个女孩裹在朱先生一件红色大氅里,担忧地看着他。
万福祥把绳索、猎刀、火石朝两个女孩举了举,又指指身上由一张花点雪豹皮毛做成的大长袄,宽和地笑笑:“前两天专门猎杀的,穿着一点都不会冷。”
黄湘蹙眉:“道长已经得到我师父的救治,留在上面会不会更稳妥一点?如果贸然把他背下来,适得其反怎么办?”
万福祥笑笑:“我不会把师父背下来,但我得上去。这些日子,我跑遍三山求问各位大师,确定师父缺的是血,如果没有鲜血注入,他就只能睡着,永远不会自己醒来。我想朱先生离开,也是去寻找合适的血源。”
高芳:“那你如何确定,你的血就合适?”
黄湘附和:“对啊,你们又不是亲父子。”
万福祥仰头,眯起眼睛:“我很小的时候,在这山上被一条剧毒的蛇咬了,要在半刻内换血才可存活,爷爷帮我放血时沾染上毒当场就去世了,是师父从天而降,把他的血输给了我,我的血,就是师父的血。”
两个女孩不作声了,只是默默地陪着他走过隐门,黄湘摆着手:“有什么事,喊一声,我和高芳就是拿刀架,也要把她师父挟了来帮你。”
万福祥笑笑,突然扔出猎刀至对面的冰山上,他抓住绑在刀柄上的黑麻绳索,像一只灵敏的小豹子一样,攀滑而上,跳过两米的深渊,迅速爬上峭立的冰山。他走得很稳,以刀为支点,一米一坑,在飓风暴雪中缓慢向上,到下午的时候,缓慢移动的小黑点才消失不见。
黄湘抱住高芳的胳膊:“去南山,观镜。”
高芳板着脸点点头。
高陵很痛快,施了法力在冰凌上,万福祥的身影很快显示出来,他还在攀爬,狂风暴雪中,竟然大汗淋漓。
高陵幽怨道:“这小子傻不拉几的,却是个孝顺的孩子。”
高芳冷哼一声,转身,后脑勺朝她。
高陵哈哈大笑:“再怎么表现,也赶不上我徒弟一个后脑勺。”
【这公主,双标到极致】
【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呗】
【这南山,与北山道长相比,谁武力值高点】
【半斤八两,若面对你姐夫那样高出一大截的人物,就是尊敬,而不是相互看不上眼】
第二天下午,万福祥终于爬到冰棺前,他小心地帮惩穗按摩身体活动好肌肉,这才挽起胳膊,用猎刀割破了,一手捏住道长下巴,逼他张口,把血滴到他的嘴中。
高陵啧啧:“这傻小子,一次放这么多,也不怕把自己流死。”
直到脸色苍白,万福祥才用带子把胳膊包扎好,他坐在冰棺前,专注地看着惩穗,良久,才站起来捡起一块冰锥,朝头顶一扔,一只五彩鸟雀便应声落在脚边,小男孩麻利地收拾干净,生了火烤上,不时地看向冰棺。
高陵收了镜面,脸上有虚汗冒出:“我还以为真有什么危险,这孩子稳得很,在那么高的地方,竟然搞起了野炊!白白浪费我百年法力,假女人该死啊。”
高芳板着脸:“我会烧香给您的。”
黄湘也保证:“我也会烧公主的。”
高陵便斜眼瞅着黄湘:“好好学习,别拖我徒弟后腿。”
高芳也斜眼瞅她:“对我小师姐客气点。”
黄湘连忙摆手:“走走走,我们回去,公主再见啊。”
三月的时候,书斋的麻纸又用完了,万福祥还在北山顶上照顾师父,高家又添了一个儿子,高芳和高白石忙得很,就由黄湘带着玄青冬和百里高香去黄州购买,想到上次由秦半两引发的连环案,黄湘决定只带点银标铁钱啥的小钱,并嘱咐两人秦半两是坚决不能带的。
玄青冬摊摊手:“哪有什么秦半两带,银票小钱统统没有,若你不嫌弃,可以把我那半老徐娘的老爹带上,但也卖不了几个钱。”
黄湘疑惑:“小玄,你怎么这么恨爹啊?”
玄青冬冷笑:“怎一个‘恨’字了得,我与他,不共戴天。”
百里高香拍着空手:“我更不用带钱,只带着头就行,路上有一万种赚钱的法子,你们看着,回来的时候,咱们还要带些钱回来。”
过隧道的时候,里面杂音很多,听起来不害怕却很嫌弃的样子:“怎么是她俩?送过来的东西都不想要哎。”
“这麻子脸和大眼袋,跟咱们差不多体质,命好罢了。”
“若不是那个红衣小姑娘打头,真想宰了她两泄恨。”
黄湘转头向玄青冬,小声问:“你能听到吗?”伸手指指上面。
玄青冬呵呵:“打交道十几年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百里高香叉腰骂道:“死不要脸的玩意儿,走着姑娘我的发财路子,背地里却在嚼舌头,信不信我报告师父,收你们一百倍的罚款?”
隧道立马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