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的脸染上三分脆弱,更能惑人了。
如果谢攻玉生病的原因与她无关,林姝荑大概会看得更坦荡些。
想到医生的诊断,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头顶上的软瓶即将见底的时候,谢攻玉终于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满目的白,他侧头。
一动,林姝荑和齐丘便察觉到他醒了。
林姝荑脑子里突兀地跳出来一句:医生说的还挺准。
外人在场,林姝荑立刻站起来,弯腰用手心贴着他的额头,不烫了。
她关切地问:“感觉还好吗?”
谢攻玉本来觉得结婚第一天就病倒了这事,实在丢脸。
但当林姝荑主动靠近他,轻声细语地和他说话时,他又觉得这病生得妙。
“很好。”
林姝荑:……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嘶哑,她就信了。
果然男人浑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
陌生的新婚夫妻,只交流这么一回就又安静了。
心系年终奖的齐丘磨磨蹭蹭地挤进小夫妻中间:“老板,你住院这事要和谢总说吗?”
林姝荑以为齐丘说的谢总是谢攻玉的爸爸,让开了位置,给齐丘留足空间。
齐丘这个人太大只,站在中间很碍事。
直到看不见她,谢攻玉才终于舍得挪开放在林姝荑身上的视线。
昨天他才和谢之清吵过架,告诉他干嘛?让他来嘲讽他?还是让他来把林姝荑吓跑?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说。”
齐丘答应得利落:“好的,老板!”
年终奖保住了。
医生进来例行检查。
谢攻玉是医院的常客,这间病房都被谢家长期预定了,近些年他虽然来得少了,但私立医院工资高,人员流动性不大,所以负责他的医生还是熟面孔。
因为熟悉,便没讲太多官话,检查完就离开了。
医生没说让谢攻玉出院,罪魁祸首林姝荑便想着晚上来陪床。
她踌躇着上前:“我回锦苑拿点东西。”
谢攻玉不能拦着她不让她走:“好。”
他撑着手臂坐起来:“抱歉,旅行计划可能要延后几天,一周后——”
林姝荑急忙摆手打断他:“不着急不着急,我现在最富裕的就是时间,再等半年也等得起。”
“况且……”林姝荑垂着睫毛,不敢看他,揪着裙子的系带,“你生病也没办法提前预料,等你彻底养好身体再说。”
“嗯。”谢攻玉看向齐丘,“齐丘,去送。”
齐丘秒懂:“好的,老板。”
林姝荑不想麻烦齐丘:“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谢攻玉看她态度坚决,没再和她来回拉扯,外面天还没黑,这里距离锦苑也不远:“那你到家和我说一声,明天再让老宅派个司机?方便你平时出门。”
有外人在,林姝荑没反驳他,应了声后就离开了。
几乎是林姝荑刚走,齐丘便也想和情绪不佳、身体不好的老板说拜拜。
但谢攻玉没准备放过他。
“齐丘。”谢攻玉靠在病床上,眼神没什么波澜,“我老婆怎么会来?”
昨晚他们分开睡的,除非有人通知,不然林姝荑不可能知道他病了。
齐丘比他还惊讶:“老板,不是你让我叫林小姐过来的吗?”
谢攻玉:“……我是让你叫医生。”
齐丘垂头,小声嘀咕:“老板,我以为你想让林小姐来看你呢……”
叫林姝荑过来干嘛?看他身体有多虚吗?
谢攻玉面无表情地盯着齐丘,反问他:“那你怎么不擅作主张地喊谢之清过来看我?怎么突然脑子灵光知道要先问我了?”
齐丘自然说不出个一二三,狗腿地给谢攻玉背后垫了枕头,还贴心地把床头摇高了些,试图让老板看到他积极的态度。
谢攻玉浑身依旧疲软,但事已至此,再骂齐丘,林姝荑也不会突然失忆,忘掉他生病的事。
他脸色不太好,眉头皱着,扯了扯衣领,问:“这次我是怎么了?”
他的身体他最清楚,但这次的不舒服来势汹汹且毫无预兆。
齐丘老老实实地复述医生的话:“是食物中毒导致的高烧,因为发现时间太晚,烧了一晚上您才会晕厥。”
谢攻玉神色复杂:“她也听到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齐丘点头:“林小姐说她昨晚和您一起吃的,也做了一番检查,不过林小姐吃的量少,没什么大问题。”
谢攻玉大概知道她为什么屡次避开他的视线了。
她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