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比赛也就算了,做向导太累了,妈咪。”
沙德今天在饭桌上困得都快闭上眼睛了,不过闭上眼睛也不妨碍他在精准地往嘴里用小勺子siusiusiu地输送点心,一边送一边咕噜咕噜说含糊不清的抱怨话:
“太累了!”
“是的,宝贝,妈妈知道你辛苦了!”
瓦里娜一边点头附和一边打游戏,为儿子提供除实际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爸爸米奥格则是仔细吻了吻沙德身上的味道,惊恐皱起眉头:
“赛后到底安抚了几个哨兵啊宝贝!两个?三个?总不能是四个吧!天哪!怎么可以都交给你做呢,队里就不能再聘职业向导了吗?我要向你们俱乐部投诉!”
不说还好,说了沙德更难过了,掰着手指头呆呆地数数,人家是越数越多,他是越数越少,仔细回顾一遍后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全张开了,昭示着尴尬的业绩。这让他嘴里塞着蛋糕都想掉小珍珠:“一个都没有,呜呜呜……我太笨了,疏导太烂了……”
米奥格:……
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累什么啊,宝宝?”
沙德可怜巴巴地抽了两下鼻子,他的精神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出来了,正躺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甩尾巴,俨然成了小咸鱼一条。
但凡认识沙德的人,都不会觉得他是个向导——身体素质太好了,脑子则是太笨了,怎么看都不是个向导料。10岁第一次分学,体检结果出来的时候,他爹妈也是这么震惊的,可再测了几次也没变,他们也就只能慢慢接受了。
沙德也和别的小孩子一样活泼开朗地上哨向学校去了,过了三个月后学校的足球教练乐呵呵地和他一起回家拜访他爹妈,坐在沙发上殷切要求他们一定要把孩子早点送进大俱乐部的青训,不要浪费了才华。
“最好去拜仁,虽然我们这儿到慕尼黑有三小时车程,但咬咬牙还是能坚持的。虽然整体规模不够大,但拜仁还是有全欧洲最好的哨兵球员保护和开发体系,因为我们德国球员的哨兵占比最高了——”
瓦里娜和米奥格本来还为“天哪咱们儿子终于不是因为惹祸了才有老师来家访”而激动万分的,听着听着就纳闷起来了:“可是,哨兵体系好,和沙德有什么关系……?”
他们和教练面面相觑,夫妻俩同时往后一倒,手指点向正在后面趴地上和球打滚的沙德:
“我们儿子是向导啊!”
“啊?!”
教练看起来CPU烧掉了:“但他跑得比哨兵还快,而且文化课成绩超级差啊!”
瓦里娜还好,大概觉得这误会太幽默了,乐不可支地哈哈哈笑了起来,米奥格则是有点玻璃心地快流眼泪了:
“怎么办,我们宝宝以后当不了那种英明神武的智慧向导了吗?”
这爹心里竟然还存着这种梦想。
这下连足球教练都有点绷不住了。
是的,当不了,当不了一点,只能和别的哨兵一起在泥地里打滚撕扯彼此的衣服这个样子——还没开始接受向导疏导的小哨兵比敏感皮还敏感皮,动不动就像全世界最好斗的狮子一样愤怒打架,然后忽然因为无法承受过量的肢体感觉而痛苦大哭。
不断增强的感官能力让世界本身对他们来说就是巨大的试炼场,而高压的职业足球训练环境显然是火上浇油,伤口撒盐。
尽管顶级职业球员大多是哨兵,但这不意味着是个哨兵就能成球星,在青少年时期,他们面对的挑战其实比普通孩子的大得多。即使是在拜仁这样已经汇集了一批最优秀小孩的地方,也多的是人承受不了压力,早早放弃了。
沙德倒是体现出体质优势来了,他不痛苦也不哭泣,下午三点的太阳对他来说没那么刺眼睛,洗澡水温度的改变也不会让他尖叫,吃饭更是从来都尝不出哨兵们说的“今天厨师肯定多放了3g盐,我要被咸死了”是什么感觉,每天干饭超级香超级多,踢球踢得开开心心,回家倒头就睡,长得快快的,又很肥美,到了初中时婴儿肥才朝下退。
同龄的小向导本来也该面临很多烦恼的,比如对周围人的情绪太过敏感,或者误入他人的精神世界,导致精神图景被污染,原生家庭不够和谐的小向导自|杀概率大大增加。尽管塔制度已经取消,但这个年龄段的向导还是被重点关注着,经常被送进关怀中心,接受特殊照顾。
沙德的蠢笨让他再次幸免于难——向导们的大脑有特殊区域,在青春期会特别活跃,而他的脑子似乎没有起来健身的意思,还是很慵懒富贵地躺着,所以他对外界的精神感应并没有明显增强的意思。
在同龄向导已经能在自己的精神图景里构建复杂场面、逐渐良好地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时,他的精神图景还是小学的儿童画状态,毫无拘束地胡乱变动着,一会儿是火柴人在乱动踢球,一会儿又变成了一条小鱼在草坪里一边游泳一边吃巧克力豆,把给他做检查的向导老师都整得懵逼要命,进来看看就退出去看看他的年龄,再进来看看再退出去……
最后在评价单上写:“基本不可能从事向导相关职业。”
他一个向导,被评价为不适合做向导工作,这也太残酷了,怎么做到开开心心回家的?米奥格拿到评价单时候又想哭了,但瓦里娜只忙着把儿子甩来甩去做庆祝——他在青训考核里又留下了,在14岁这个年纪,拜仁的青训队里哨兵已经超过百分之七十了,再过三年,到了职业门槛,这个数字会变成非常残酷的百分之九十。
虽然说他的队内评价暂时一般般,教练总是嫌他听不懂人话,在场上破口大骂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向导……但这得考虑到他每周其实只去两天,周五下午出发,周日下午回家,训练量还没有饱和。
父母决定搬家到慕尼黑,让沙德可以有更多时间投入训练。
在沙德已经算是“功成名就”的当下,回望这个决定,当然是非常正确的,但实际上那个时候他们承担了非常大的压力。经济问题倒是小事,瓦里娜和米奥格也从来没把事业上的压力带回家,难处在于沙德在新学校和新的梯队里出现了巨大的社交问题。
向导们不愿意和他一起玩,脑子空空荡荡、和哨兵做个精神链接都费劲的沙德在精神世界无比丰富的向导们中间就像误入了人类社会的吗喽一样,让人看了就想把他送走——他甚至到了这个年纪都还没有自己的精神体,这让很多同学一直在怀疑是不是又有关系户硬是整了个似是而非的体检记录进向导学校偷懒镀金来了,方便以后进体制内吃空饷。
哨兵们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玩,因为沙德控制不好自己的精神链接,踢球时一激动,总是动不动忽然进到他们的脑子里而不自知。
这种感觉超级可怕,和被侵//犯了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沙德还总是那么一副无辜样,很快让一些本来有点想入非非的哨兵反而恼羞成怒了——于是沙德迅速成为了U17梯队里众所周知的臭不要脸小流氓。
并且很多人觉得他踢球踢得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只是靠着场上这种卑劣的犯规手段才赢了那么多比他还大两三岁的哨兵。
教练们也不管,这一定是某种新的政治正确——近些年俱乐部都有特定的指标,要保证一定量的普通人或向导待在青训里,从而宣传平等观念,意在宣传不是只有哨兵才能做顶级运动员。
很多人相信沙德就是占了这种便宜,到了17岁自然会阳光普照、混子显形,没有球队要,自然就“毕业”了,还能在青训里呆一辈子吗?
“管不好脑子就往头上戴个尿不湿,蠢货!”有一天训练时,沙德被一个哨兵的猫头鹰精神体狠狠叼了一口,疼得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懵逼地抱住脑袋摸索——他感觉头皮都被掀开了,好吓人!但只看到了几个哨兵哈哈笑着颠球走开。
精神体的攻击除非抓个现行,不然也检查不出来什么,这也是此类霸凌特别流行的缘故。沙德没有试着和教练倾诉,虽然很笨,但说了没有用这种事,碰过几次就知道了,就像再笨的小白鼠被电击几次也知道要绕路。
孤独的沙德倒也没那么孤独,他穿着宽宽大大的训练服小短裤,抱着足球踏上回家的地铁,看着外面呼啸而过的一切,精神世界里自由自在地描绘无厘头的画面,就像在水中呼呼大睡、随意漂流的海獭。
他自己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很快就忘记了头皮上的疼痛,满心想着下周轮到他去安联球场当场边球童会是什么样。
爸爸妈妈现在经常带他去看拜仁的比赛了,但他还从来没有体会过站到场边的感觉。
他也有一天会穿着拜仁的红球衣,在上面奔跑踢球吗?
“哪个向导在胡思乱想!”车厢里有人忍无可忍地喊出声:“把触手伸回去,讲点礼貌!”
沙德一边举手大声说对不起!一边努力起来,笨拙地试图找到捉摸不透的精神触手,把它们塞回脑壳。真奇怪,虽然控制力很差,但因为精神力更差,所以它们一般不会冒出来才对,最近怎么总是这样?
在路人惊悚的目光中,他一边像拍皮球一样拍自己的脑袋,一边下车去了。
一周后他如愿以偿站到了安联球场的场边,惊讶又有点失落地发现这里的草皮质量比青训营里的还差——他还指望这儿能好些呢。也许这就是顶级球员需要克服的障碍吧,只要家里的草坪比对手的还差,就不用担心出去比赛时适应不了场地了,青训主管一直是这么说的,没想到连一线队也在艰苦践行这一点,沙德又开始肃然起敬了。
站在广告牌前看比赛和坐在上面是完全不一样的,沙德看得目不转睛,即使是他这种精神力贫瘠的向导,在这种时候也受到了一点冲击——场上哨兵们的能量场覆盖面太广了,就算是站在边线外的角落,他也不断被辐射到。
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不断有人忽然往他的头上用力泼水,味道还不一样。
比赛不允许精神体攻击行为,但现场的哨兵向导们依然可以看到他们的精神体被困在场边特定的罩子里,在焦躁不安或极度兴奋地狂奔。
一线队和青训队的强度简直天上地下,像两个世界一样。
和他一起来当球童的哨兵队友此刻都是面色惨白,即使戴着特殊的过滤保护器也一副混沌样,已经有一个人身体不适被换下了。沙德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处于过暴露状态,还在呆呆地看比赛,而且不巧正好来了工作机会——有个球在他附近出线了,但这是拜仁的进攻有利局势,备用球球框就在沙德手边。
他再迟钝也想起来这就是教练给他们培训过一万次的工作了,于是立刻拿了球跑到边线,准备即刻发出。这一辈子他大概也就机灵过这一两回,附近的拜仁球员眼睛里都露出了赞美的光,离他最远的拉姆冷静地抬高手要球。
沙德绷紧小脸,有点紧张,一个大力扔出——相当准确地落到了对方身边。拉姆有点惊讶,他本来还指望要带两步抢一下落点的,因为手抛球本来就不稳定,何况是场边球童的手抛球,真是懂的都懂。但谁能想到今天这球抛得是真的准,他即刻启动,发现这迅猛又精准的一球为他带来了最起码两三秒的干净时间。
他果断选择了射门。
这个月德甲赛场上最漂亮的一脚世界波替拜仁拿下了胜利和三分,原本沙德应该和别的球童一起,满脸荣幸和开心地与球员们尽情合照、请求签名的,谁知道比赛最后时刻他还遭了点殃——虽然已经吹哨结束了,但对手球员有点泄愤似的开了个大脚把球踹走,砸到了正晕乎乎软绵绵往场下走的沙德头上,把他像个保龄球似的击倒了。
场边惊叫声一片,裁判和好几个球员都跑过来看情况了。沙德倒在地上时晕乎乎听到自己头顶有人用慌乱的声音大喊拿哨兵保护器来,接着他就被扶了起来,脑袋被人轻柔地按来按去摸索检查,哨兵保护器胡乱地套到了他的头上,声音、气味和触感忽然减淡了,视觉也是,沙德感觉自己像被丢到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黑洞中漂浮,一瞬间更恶心了,差点又要倒下去。
“让开,这是个向导,向导!他的精神体都藏不住、躺在地上吐白沫了!青训管理员在哪,医生在哪——为什么把精神屏障都不完整的向导带到场里来!”
这是他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信息,怪长的。他的耳朵被捂住了,而后某种温柔温热的看不见的东西涣散开,仿佛有只小狮子趴到了他的脸上,用温热的肚子盖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头忽然就不疼了,但疲倦立刻如海水般翻涌而上。沙德能记得是因为当时他终于想起来了那种不要让哨兵不停进自己脑子的东西叫什么来着——没错,精神屏障!
他一直没学会,老师还给他安排了暑假补考来着。
不好好读书真是害死鱼啊。
沙德一战成名了,不是因为他扔了个价值三分的手抛球,也不是因为他在比赛结束后还傻乎乎地被球砸晕了过去,而是全世界都知道了有个年幼向导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在高度刺|激的球场里待了超过一百分钟,还冷静地扔了个很好的手抛球。
这种医学奇迹震撼到了很多专家,他们以为有什么天才向导成为了向导培养系统的漏网之鱼,跑到医院一研究才发现沙德是天才的反物质,地材。他倒也确实是漏网之鱼,不过是向导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都快十五岁了连最基础的精神屏障都没学会,也不知道天天怎么在外面过日子的,脑子不疼吗?
沙德能忍受那么长时间的过暴露只是因为他精神力过于贫瘠,精神图景也粗糙抽象到像毕加索的画,简单来说就是宛如没发育的幼儿期小向导,所以没受多大伤害。
他甚至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精神体——一条抱起来很舒服很丝滑的银蓝色胖鱼,会随着抱它的人怀抱多大变大变小。大概是因为过暴露太久,潜意识压力太大,精神体才被逼了出来,在外面呈噶屁状的。
专家:……
散了散了。
不过对外人来说,这种细节是不懂的,大家想象不到有人可以因为太笨而免受伤害,只觉得是沙德特牛皮。他在青训中的风评一下子大逆转了,很多哨兵都不得不承认他坚忍不拔、意志力惊人,把同场那些脸色苍白的软脚虾衬托得像蛋都还没落下来。
而且他们非常羡慕沙德能够和球星们说上话……他得到了一个拥有一线队所有球员签名的球衣,某个高层亲自送给他的,在镜头前搭着他的肩膀展开球衣亲切合照,把大家羡慕得眼泪快从口水里流出来了。
“我想为我之前的没礼貌道歉,沙德。”好多人很感动地说:“你真大方,签名球衣就这么带给我们看,给我们摸。”
沙德完全无所谓的——上面十几个名字,他一个都认不出,不带来给人看,他都不知道都是谁和谁。
他唯一能辨识的就只有拉姆的,因为对方在签名下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拉姆绝对是青训里人气最高的球员之一——足够根正苗红,墙上的许多合照里还能找到他。
和他一样火的是施魏因施泰格,在青训之家里,现在都还能看到他以前住过的宿舍呢。
所有人都希望能复刻他们的职业道路,像他们一样,从简陋的青训营,一路走到安联球场。
“菲利普都和你都说什么了?”好多人简直是在哀求沙德讲一讲,捧着糖果罐头给他吃。
沙德才不要吃哨兵的糖,他们的糖对他来说一点都不甜。而且他确实也记不得拉姆和他说过什么话,虽然沙德算是给他助攻了进球,最后好像也是拉姆在捧着他的脑袋、帮他搭建了简单的精神屏障,让他感觉了好受一些来着,但那显然只是球场上很平常的事。
拉姆好像是个很好的人,但蒸蒸日上的球星和他这种笨比小球员是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吧,沙德很快就把这些事忘在脑后了——学校一直在抓着他突击补课,害得他每天都要匆匆忙忙赶地铁去训练,迷路的时间都没有了。
可尽管没了迷路预算,可迷路还是会发生,补课才第三天他就遇到了这种情况。他常走的那个地铁口电梯坏了临时维修,他一下子就不知道上去后应该怎么去基地了。尽管去年拜仁在安联球场附近购置了一块土地,想要建一个新的青训学院,但大家都说最起码要等个十来年才能开工,所以现在青训还是和主队一起,在塞贝纳大街训练。
只不过他们能用的球场只有一小块,和主队之间隔着所有设施,各走各的门,所以从来不会碰到。
站在地铁出口,迷茫地抬头望着陌生的路面和楼房,沙德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甚至不太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塞贝纳大街了。喧闹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两个也穿着拜仁慕尼黑运动服的高大男生从他背后说笑着小跑出去,头发在风里飞扬,背包在后背上狂颠,短裤外的大腿小腿都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是u19,或者二队的,衣服不一样,他们已经不和U17及以下的级别待在一起了。
沙德正呆呆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上——很显然,这是两个哨兵。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有时间被问路的样子,而且沙德本能担心自己一靠近他们俩就会惊叫着捂住脑子离开,质问他是有妈生没妈养吗,管好自己的脑子。但在他犹豫时,其中一个卷毛莫名停了下来,没有回头看,而是古怪地保持着小跑的姿势,一路倒着跑又跑了回来,整个人像一段倒放的视频。
另一个男生在冲他大喊:“托马斯!你又发什么神经?训练要迟到了!!!”
这个叫托马斯的年轻男生哈哈大笑着和朋友喊马上就好,然后背着手转了过来,很搞怪地弯腰凑近了沙德,脸上挂着笑容,眼睛亮亮的:
“你是青训的,怎么站在这儿不走?被教练骂了,不敢上训了吗?”
不是的,虽然教练确实经常骂他,但沙德很无助地站在这儿扣手只是因为:“我找不到门……”
难得有哨兵凑这么近还友善地和他说话,沙德涨红了脸,一下子懊恼起了自己今天补习又什么都没学会,紧张地想找到自己总是很不听话的精神触手,把它们塞回脑子里,但他一紧张显然只是适得其反,穆勒顿时感觉自己被无形小手拍拍拍了。
他眼睛都瞪大了,很惊讶地一下子站直,礼貌地拉开距离,本能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哨向离得太近会有骚扰嫌疑:“天哪,你怎么是个向导啊——啊!难怪这么眼熟,上个月被砸晕了上报纸的那个,对不对?”
“托马斯!!!”另一个男生站在红绿灯牌子下崩溃地跳跳跳。
“来不及说话了,我带你去吧,快。”穆勒变戏法似的siu地一下从书包里扯了块手帕出来,搭在手上,然后冲他伸了出来:
“别担心,我不是那种坏蛋哨兵哦。”
从幼儿园毕业后,沙德就再也没和谁牵过手了。在他的朋友急喷火前,穆勒总算拉着沙德狂奔过去了。他原本还担心十几岁的小孩会跟不上他的速度,很体贴地放慢了一点脚步,谁知道很快就被宛如火箭发射一般的沙德拉得几个趔趄(…)
不,不会吧!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