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库尔图瓦站在他房门前等，什么亲吻，什么身边的凯文，他就全忘干净了，整个鱼就忙着全身心盯着对方看（其实是被吓呆了）。

好难受。

不想再牵扯进这种事里了，说到底爱情不是人生的必需品，像个初中生一样为了这种事辗转难眠更是非常可笑，他都二十几岁了，事业有成，正是关键期，才没有这种心力天天演八点档狗血电视剧（ps还是南桐版）……总之他决定冷处理这件事，和沙德暂时不要再讲话靠近了，之后恢复到普通同事状态就够了。

他带着淡淡的死气听了沙德磕磕巴巴的道歉，在心里不断组织看起来更轻描淡写的台词，直到对方可怜巴巴地呜咽：“对不起，我们，我们要分手……”

德布劳内的思绪被打断了。

？

他没有问出“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种话，迟疑地听了一会儿，发现沙德好像真的真情实感地觉得他们是恋人了、所以特别愧疚后，重新找到了台词，微微蹙起眉头，慢慢问道：

“所以……你要为了他和我分手吗？”

像是怕沙德的良心还不够痛，他轻轻抱住了笨比小鱼，垂下头，又轻声追加了一句：“这么快？”

沙德分手失败了。

这一败，就是大半年。

以他拙劣的智商，当然是不可能一直脚踏两条船让双方都发现不了的。

事实上，沙德第一次和德布劳内上床后就被库尔图瓦发现了，对方怒不可遏，恶鬼附身，身临曼彻斯特，把沙德一顿好*，边*边问对方到底有什么好，你不知道他前任和我*完说一｜晚胜三年吗？你到底什么品味？

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的沙德：……

说漏嘴的库尔图瓦：……

他若无其事地倔强道：“我睡｜的是他前女友，又不是你的，看什么看？你心疼他？你讨厌我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坏，明明现在你才是出轨的坏东西，别张嘴，别想借着这个理由分手……闭嘴，闭，闭，除非喊老公好棒，你今晚都不准说话了。”

沙德趴在床上被捂着嘴巴，可怜巴巴地咕噜了两声，看起来好委屈的狗狗鱼一条。

库尔图瓦不知不觉松开手掌，谁知道对方张嘴就是勇敢又正直的控诉：“蒂博，欺负凯文，好坏！”

德布劳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库尔图瓦把沙德又捂上了。

重大出轨后又双叒叕被奖励了一顿美美的*显然是又不是什么正确的反馈，让沙德在乱七八糟的路上越走越远了。而且说实在话，曼城别的气氛都非常好，私｜生活这方面却有种自信奔放的糟糕之处。

瓜迪奥拉当年是那种不允许球员在午｜夜后doi、欧冠前夜硬是蹲在亨利房间防止他和老婆的神金，现在都能对着镜头若无其事地说“不不不，我支持他们*、better * better performance…”，而土生土长的带英帝星们自然更不用说。

据说太阳报在曼彻斯特布置的狗仔比在伦敦的还多。

虽然说不是因为听从了沃克和斯通斯的话才发生了现在的一切，但沙德还是本能地试图找到这两个好像经验非常丰富的哥哥想想办法——

两个男朋友的事实在是把他搞得太不安了，最近甚至都瘦了——能让一条饭量胜小猪的鱼变瘦，这得是发生了什么惨剧啊。

他勉强能维持着比赛的精神罢了，场上还在摸脸做泥头鲨，赛后强颜欢笑与人换球衣，被德布劳内搂着亲额头，想到库尔图瓦可能在看比赛浑身一激灵，捂住自己的眼睛，看不见摄像头就是没有被拍到！

下了场就原地变噶屁小鱼一条，躺那儿不动了。

吓得瓜迪奥拉差点揪着队医的领子勒死人家。

我好好的鱼怎么就翻肚子了！

“低血糖，只是低血糖……”

队医感觉自己才是真的要两眼一翻仙去了。

对于沙德的难题，沃克的第一反应是勃然大怒，差点举起不知道是不是从荷兰更衣室里意念传来的棒球棍：“什么？！一个混球没走，还又来一个？！”

第二反应是皱着眉开始惊恐吃手：“两个人都不愿意和你分手？……天呐，这最难了，我懂的，这最难了……但是你男朋友又不会生小孩，你还是走运太多了……呜，呜呜呜……”

沙德不懂他怎么忽然情绪化地捂脸抽泣、而后跑走了。沃克在队里是人缘非常好的那种，情绪比较稳定，又很好玩，这种情况从没发生在他身上。

他好担心沃克，但斯通斯对此的反应是拦着他说不用追，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用管他。”

沙德遇到的问题让他稍微有点不好意思，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问是不是他和沃克酒喝多了说错话乱教他，害他陷进麻烦。

斯通斯其实没什么教人学坏的想法，他感觉沙德这种小笨比就过阳光开朗无忧无虑的纯爱生活挺好的。

沙德乖乖地摇头说没有，不怪Johnny和Kyler，都是我自己太坏了……

这副简直闪闪发光的纯良样让斯通斯不由得抿了抿嘴唇，举起搭在沙德肩膀上的手揪住他的耳垂揉揉，前倾问他：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两个男朋友，到底更喜欢谁呢？”

这个问题显然是关键所在，让沙德很快憋红了脸，CPU燃烧速度直逼瓜迪奥拉和他说话时：

“我不知道……人会，会同时喜欢，喜欢两个人吗？”

“会啊，几个都行。”斯通斯笑着说：“他们受不了的花，自然会和你分手的，不愿意分手不就是能接受吗？”

虽然同时谈几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他显然选择了眼瞎溺爱。

这和沙德从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样，他有点迷茫了。但斯通斯温柔耐心的态度显得特别可靠，又让他情不自禁产生了一点依赖感——因为感觉事情太糟糕了，沙德连爸妈都不敢告诉。

也就是对着已经知道了一点、而且对这类事好像习以为常的斯通斯和沃克，他才能有一点倾诉的可能。

原来他也没有糟糕到该被刮刮鳞片吊起来放毒辣太阳下暴晒那种啦……他像小孩子一样环住了斯通斯的腰，把脸贴到他的肩膀上自以为很偷摸其实非常明显地蹭蹭，带着安全感小声叹气，以为人家听不到他的嘟哝：“妈妈。”

斯通斯：……啊？

沙德的恋情就这么僵持住了，两个恋人都在等他和另一个分手。

库尔图瓦的理由自然很强烈，他觉得自己才是原配，半路跑出的小三请自觉退出他人的美好恋情；不自觉那他就更不能分手了，养鱼两年半只为把他拱手送人？他是什么老实人吗？

德布劳内没有发表过评论，但逐渐从沙德那儿知道准确内情的斯通斯经常感觉对方和沙德贴在一起的衣柜门上写着“谁在两百六十公里外上班谁才是小三”。

每场比赛里助攻后的庆祝也是。

一个赛季里沙丁鱼的名字就要一起出现二三十次，刚搭档就锁定英超年度最佳组合，库尔图瓦个门将在这种方向的竞争上简直是天大的劣势嘛。

于是沙德总是和斯通斯哭诉（撒娇）：“蒂博怪我，为什么，不是踢后卫的……我不会……”

斯通斯挺理解沙德的，年纪轻轻就掉进比中比的手里，整个鱼还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已经算相当坚韧了。他半个赛季都算事游刃有余地看戏顺便哄哄孩子玩，直到世界杯。

在沙德夺冠的夏日里，斯通斯其实过得蛮糟糕的。国家队半决赛出局，他绞尽脑汁倾尽全力还是防不住自己的小队友被全网嘲也就算了，还和女友陷入了官司，丑闻满天飞，场上场下都大亮红灯。

从俄罗斯回来，新赛季开始后，他在俱乐部里的处境也陷入了低谷。上个冬窗曼城砸了6500万英镑引援的拉波尔特状态越发火热，自他加盟后，他登场的比赛里曼城已赢了14场，未尝败绩，怎么看怎么好。

拉波尔特本来是买来和他一起加油的，现在却成了他的铁竞品，而斯通斯糟糕的夏日让他在赛季初就陷入了巨大劣势。

他的私人关系持续恶化，家人埋怨他，朋友不敢和他谈相关的话。他在瓜迪奥拉那里仍然找不回自己的信誉——主帅赛季初除了对沙德百般注意外，对别人都有点关心不足，被回来后已经忘了怎么在俱乐部里踢高智商足球的傻笑沙德毒打了一整个季前赛才清醒起来。

好像也不是完全清醒了，他看起来有点对人生，对美，对足球艺术和哲学失去了信心，显得不太喜欢这个充满残缺、完全不理想的世界。

但是沙德早上从路边拔了小花给他说当地人讲这个花和佩普名字一样（完全听错）后，他又微笑了，无奈地抬起手摸了摸沙德的头发，眼神显得很温柔，而后被对方一个喷嚏打在了脸上。

“佩普太香了……”

沙德做了半天小鹌鹑鱼，在更衣室里小声地试图自证清白。

饱受主帅坏情绪摧残的兄弟们冲他丢脏袜子以示抗议。

德布劳内一边怪沙德找借口，一边又怪大家欺负他，用毛巾抽打他们，一时间更衣室里鸡飞狗跳，把大伙弄得好悲痛：

“凯文，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哎，有恋人疼就是好，谁让我没有呢，斯通斯略微原谅了自己一点，开始看心理医生。

球员们大多不能接受药物治疗。别说吃药了，很多人连定期咨询都做不到，在媒体前呼吁大家关注心理健康是作秀，真的被人知道一直在看心理医生的话就变成惊恐羞耻了，会像掉了牙的狼一样被他狼怀疑地驱逐出群体。

alpha男工作环境里的人就是这样，已经享受了所有特权和优待，再索要温柔的情感链接的话，就连放在男人这种贪婪成性的群体身上，都算是太贪心了。

所以他们总是显得又麻木又过度敏感，有时显得对他人的困境过于冷漠和残忍，有时又让人感觉是给他个怀抱他就会嚎啕大哭三天三夜的宇宙第一妈宝男，总之就是不太健全。

同样不太健全的斯通斯没怀抱可依，他躺在床上举起心理医生给他的手册，上面用柔软鲜艳的颜色画着一些贴心的建议，比如一大锅漂亮的海鲜饭，配字是“吃美味的食物”。

吃这一锅会让营养师把自己吊在伊蒂哈德外面挂三天、让所有人一起来品味错误案例到小肚腩吧……他翻到下一页。

一家三口幸福地拥抱在一起，配字写：“享受爱。”

斯通斯看了一会儿，用力撇紧嘴巴，恨不得和图画册对喊我没人爱你满意了吧？你这本冷酷无情的书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用力翻动到再下一页，上面画着两个只露脑袋的小人很亲热地头挨头裹在被子里，脸上都红红的，眼睛笑成弯弯的，配字是“适当的x让人愉快”。

放你爹的屁，这辈子自打16岁了上bed就没停过，心情没好过！

他把册子扔掉了，躺在床上想到明天的主场比赛自己依然没进大名单，真是要死了，是因为今天的训练里他喘得太厉害显得状态不佳吗？还是因为瓜迪奥拉读到了今日曼城晚报上关于他的更新，对他还是失望着？……除了在某些关键时刻，或者面对沙德时，瓜迪奥拉不太喜欢把话说得太直白。直白总是伤人的，粗俗，容易犯错，难以收回，球员们都是成年人了，情商没毛病的话，总该自己揣测一点主教练的想法。

沙德不用揣摩，是因为他比较笨嘛，而且忍很阳光，说话重一点他也不会难过，都不用睡觉，吃顿饭就忘记了。

很好的一款小笨狗。

狗狗就是这样的，不用刻意去靠近，路过就会被辐射到那种能量。

坐在他旁边吃饭，看他训练，和他对上视线看他眨巴眼歪脑袋……只是这些事，就足够好玩。

如果是德布劳内，应该还可以体会只要看一眼，沙德就会立刻屁颠屁颠跑过来……真好啊，怪不得德布劳内最近都不红温了，也不压力怪了，场上有鱼吃饼，场下有鱼摸摸，整个人在国家队被吸掉的精气神都回来了…

明明都不是唯一的恋人。

自从知道他们的恋情后，斯通斯就很注意给他们创造空间，但现在却有点怅惘起来。

宝宝，谁都可以做你的主人吗？

在斯通斯思考沙德时，沙德其实也在思考他。但比起对方成体系的复杂思绪，他的脑子就浅浅的乱乱的，漂浮的都是乱七八糟的情绪，一会儿想到晚饭吃的西兰花好香，一会儿想到斯通斯白天在游泳池里给贝尔纳多梳（搞）头（霸）发（凌），却没来理他。

好不公平哦，贝尔纳多的头发那么少！鱼鱼的头发那么多！

偏心的妈咪（划掉）Johnny却不来帮他。

他感觉最近斯通斯都不怎么关心他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也不和他说——明明沙德什么事都告诉他的。

他选择性无视了自觉当时正在跟福登玩骑后卫打架这种糟糕游戏的事实，一厢情愿地嫉妒了一晚上。

德布劳内晚上听到他在好认真地攥着拳头说梦话：“妈妈……谁都可以……当你的小孩……”

比利时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俯身吻吻沙德的额头：“什么笨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