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们扮商队估计不太保险,我想的是傍晚天色稍暗,我带着你们四五个人进城舞龙灯,以卖艺为由头混进城,再转移守城的注意力。”
周春这才恍然,立马道:“那我们与大部队的行动时间只能间隔一刻钟以内,东家,我们都改用长棍吗?”
贺跃尘笑了笑,掀开马车帘,拿出来五把封了外鞘的三棱刺,让他们都连同外鞘绑在大腿处,反正有外衣遮挡,应该发现不了。
“现在大家先休息,养足精神,也可以互相过一遍阵形。”
茂通那边不需要全部的好手都过去,朱思、罗二、狗儿和愣子都不放心东家这边,交接了府城县城的事宜,便都立刻赶赴平渊,贺跃尘调整了进攻时间,他们来的时候还没过晌午,正好可以一起先沟通一下。
朱思觉得舞龙灯这个乔装手段有些冒险,“东家,这样你没办法用弓箭,其他人亦无法骑马,佩戴铠甲,我觉得不太稳妥。”
贺跃尘安抚道:“所以我们两路的默契才是确保稳妥的关键,这次我们不至于被路过的百姓举报,只会吸引他们围观罢了,待你们发起冲锋了,我们再行动。”
见他心意已决,朱思遂不再多言,转而说起了府城之事,“府城布局图想必今天正午前应该已经画出来了,等拿到图纸再分区吧?”
“可以,城中青壮大概有多少?”
“应有七八万,东家这次可要强征青壮入队?”
对此,贺跃尘摇头,“强扭的瓜不甜,我更喜欢自愿报名的。”
罗二也插上一句,“东家,我已经去信同乡了,估计能召集五六千人。”
狗儿立马问:“那你交代了人品得过关吗?”
“那是自然,我去信的正是我最信任的弟兄,只是他原先为照顾残疾的老娘没法远行,如今他娘病逝,想必他愿意出来了,我亦在信中反复强调筛选条件,若来的不合适的,我第一个先淘汰他们。”
闻言,狗儿才满意地颔首,“那就好。”
“东家,为何我们不直接擒住府尹做人质呢?”一直没开腔的愣子突然问贺跃尘,后者一乐,把愣子夸了一番,“看来你的名字得让给我们了,还真是问对了!”
愣子半是害羞半是自豪地挠头一笑,朱思一众立刻附和,“愣子所言甚是,舞龙灯亦可舞到府衙去,引府尹出来围观,待大部队到达,便立刻将其擒住,威胁吸引守军离开城门。”
“好,就这么定,再过一个时辰先吃饭,然后我带周春、刘泽、罗二几个练几遍舞龙灯的走位。”
朱思与愣子这些箭术高超的自然要与大部队一起,才有利于大面积射杀守军,贺跃尘此次挑的都是近身能力不俗的与自己一块儿行动。
再说赶赴渚州救援的葛文胤一路,见达亚尔一众只剩十万颓军,城中亦无厮杀的动静,便叫停后面的六万余人,示意原路退回。待回到五里地外的山谷后,葛文胤突然下令这群新招募的义军冒充赭袖军,假作从绥平聿洮赶来驰援长阳军的,又带着数百人伐树做木箱,在里面装上泥土,吩咐拿箱子的人嚷嚷所拿的是支援长阳军的火药。
葛文胤自然要领队,他特意命众人制造声势,一路疾驰,待回到渚州城附近,他便带人高喊:“大帅!末将不辱使命,已顺利请来六万赭袖军相助!”
陈昌隐约听见他的喊话,心里莫名一沉,他也说不上来为何,但是目前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立刻命人打开内城门,让外城积水汇入内城,积水退去,壕沟便曝露在众人面前。
“去城楼看看外面是何情况,可是葛将军回来了?”陈昌先命守城的去看看,又领着几位将领出去。
“大帅!正是葛将军带着人回来了,有,有六七万之多!”守城的士兵仿若看见救星,各个都喜极而泣。
陈昌立刻命人拿来长梯,翻越翁城出去协同作战,可惜要把马也弄出去就太费时间了,一众长阳军只能弃马出城攻打敌军。陈昌趁乱拉住葛文胤,低声让其放走火铳军,“不好换个更难对付的过来,吩咐这些人,放缓攻势。”
这些新兵显得比老兵都狠,打得达亚尔一众没有能力招架,只能节节败退,陈昌立刻喝住众人,“穷寇莫追!”
刘巍怕大家不理解,立刻把陈昌的意思转述一遍,其他人这才回过味来。
“葛将军此次立下大功,免我数万长阳军遭难,当重赏!”陈昌满面笑容,大力拍打葛文胤的双臂。
范大力便招呼所有人入城,“我看这些新兵都是好苗子,得大力栽培啊,大帅认为呢?”
“范将军所言极是!本帅与你想到一处了,诸位勇兵,随本帅入城,城中已备好酒菜,正好为你们举行新兵仪式!”
虽然又得翻墙进城,不过一众长阳军打跑了敌军正激情澎湃,况且又有好酒好菜等着,这爬墙算得了什么?
陈昌一众还不知徐欢派斥候监视渚州一切动作,葛文胤带人冒充赭袖军一事,自然是快马加鞭禀报给了徐欢。
“卑鄙小人!”徐欢气得拍桌,难为自己还暗中替长阳军退敌,陈昌竟要祸水东引!既然对方是小人,他徐欢也不必坚持做君子...
“听我之令,今夜让富嘉守城假意喝醉,将长阳军被二十万大军围困渚州,已死伤过半,且朝廷马上要转道攻打赭袖军的消息传下去。”
待属下领命而去,徐欢哼笑一声,他要先引蛇出洞,再报此仇!
富嘉戒严多日,渚州毕竟离着上百里,若非传递情报,根本不能及时知晓对方情况。徐欢下令后,入夜的富嘉,守城的数名赭袖军故意显露愁容,言语间说的都是对朝廷即将攻打自己的担忧,又举杯痛饮,不一会儿装作醉醺醺的模样,都东倒西歪地睡在角楼里。
付春带人蹲守在战船停放地的附近,一众人从傍晚等到月上中天,脚都站麻了,还没看到所谓的蛇钻出洞口。
“吁、吁...”
又等了大概一刻钟,一个手下看见远方的一路人影,立马提醒付春和其他人做好准备。
待人走到船只附近,借着月光,付春才认出对方,竟是千夫长黄平,枉他还颇为欣赏对方的领兵才能!真是......付春捏紧拳头,命一路人绕路到后方包抄,黄平一行有十四个人,已经在劈砍锁住船只的链条。
他们劈砍得专心致志,正好给了付春一众行动的时机,付春觉得自己被欺骗正是愤怒之时,下手狠厉,不肖片刻便击伤了黄平的一条胳膊,将其钳住按在地上,其他人也将余下十三人击伤制住。
“传令下去,与这十四个人关系密切的降军百姓,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付春话音未落,包括黄平在内的十四人立刻求饶,他们在富嘉大多有亲眷,一个不留跟诛九族有何区别?
“你们心怀鬼胎,便能料到今日的下场...”付春实际上也并不是真要如所说的那样去做,只是吓唬吓唬他们,黄平见他态度似有松动,立刻表示自己愿意戴罪立功,“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