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此事交给朱思,贺跃尘便找到赵有才那边,昨日他下单的三棱刺已经完工,他拿起来到无人的地方试了试,挺顺手。
“东家,是要再磨锋利一些吗?”见他找了磨刀石出来,其他人便问,贺跃尘点头,“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来。”
将三棱刺打磨得更加锋利,贺跃尘又让其他帮工的人制作外鞘,“木质的便好,我还得再做些木头盔,先用泥取模...”
时间紧张,一个上午贺跃尘连口水都未饮,早已口干舌燥。另外十个人见状便都催他去休息,“我们来便够了,东家赶快去歇歇,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那你们谁去衙门把我的茶杯拿来,倒杯温开水给我吧。”手上动作没停,贺跃尘心知此时不是休息的时候。
闻言,其他人也不再勉强,牛明跑去给他接水去了。石南那边,罗二一众已有两千余人,虽有大姜李吉共同操练他们,但他们心里更期盼贺跃尘亲去。
李吉亦知他们想法,连忙声明,“明日大部队全部集中在石南,东家亦会亲自检验你等,希望大家今日努力操练,明日别在同袍面前丢脸,也让东家夸上一句嘛!”
这倒是,罗二立刻提醒大家专心训练,他们全情投入,李吉和大姜的工作便更好展开。
而石北方面,塔拉亦当了半个领队,教三百骑兵一些马上的技术,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攻城战做足了准备。
达亚尔一众历时三刻多钟已经筑起了十米高台,与渚州城楼相当,台上可以让四个人自由活动。杨晟见他们将高台搬着靠近,立刻命弓箭手再次投射点燃的羊皮袋子。
“——嘭——”
燃烧的火药冲击着羊皮袋子,令其四分五裂,无奈敌军用盾牌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换下去两人又有新的人替补,丝毫不影响高台的前进速度。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杨晟干脆自己抢过一把大弓,架起三支箭矢,命人在箭头缠绕浸油的布条,依次点燃,瞄准高台上端发射。
“将军,木头都是湿的,这样没法点燃啊。”看着箭都射入了高台之中却又渐渐熄灭,众人都无可奈何。
“杨晟,你们下来吧。”范大力见他们束手无策,赶紧劝说。
见他发话,陈昌亦不曾阻止,杨兆也跟着劝弟弟快下来,杨晟不忍兄长担心,选择听从,领着众人又下了城楼。
内城突然跑出一人,众人回头一看,竟是燕儿,后者怀里还抱着个稻草人,她不顾其他将领在场,径自把杨兆拉到一边,悄声讲明自己的想法,“杨大哥,我已经和府上的人扎了好多稻草人,给它们穿上你们的衣服放在垛口附近,迷惑敌人行不行?最好把他们的弓箭火铳都用到没东西能射。”
稻草人都是只有上半截的,放上去可以当作是跪或蹲在地上,杨兆觉得也许可行,反正试试也不耽误什么,便做主叫燕儿再回去一趟,让人把所有的稻草人都拿来。
杨晟立刻会意,跟着给稻草人套上衣服头盔,上了城楼匍匐在地,待其他稻草人都运来套好外衣,便将其一个个放在垛口旁边,只露一点肩膀和头盔让敌军误以为这里有人。
做完这些,博多尔一行四人也爬上了高台,张坤突然道:“这样估计难以长久迷惑敌人,还是要有人上去时不时射几箭回击才行,我带两个人上去吧。”
将人拦住,杨晟笑道:“你的箭术不行,还是我带大山上去,你们谁给我找两面铜镜来。”
说罢,他用力掰下马车的一扇挡板,背着弓箭箭筒,带着大山再次上了城楼,见他如此,刘巍竟难得有些钦佩。
不待他多想,又有人一身水的回来报信,不过对方算是知道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只单独叫了刘巍入内城。两人一路走到僻静处,来人才低声道明,“周武校尉突然带人抢咱们的船,都打起来了。”
“为何?”刘巍脸色一变,前者有些不能肯定,“好像是说赭袖军要他们抢了船再去投效,否则不收他们。”
刘巍的心顿时突突直跳,又问船抢走了没有,来人回来已经花了一刻多钟,也不确定这一刻钟有没有分出个结果。刘巍立马要出去找陈昌,后者却已然打马寻来,刘巍不敢隐瞒,言简意赅地转述了一遍。
哪知,陈昌闻言竟轻笑一声,命来人折返通知其他人不必阻拦,“他们人多,我们此刻亦不便出城营救,让咱们自己人先保重自身,船抢了便抢了吧。”
虽不解其意,但刘巍亦附和,催人赶紧再回去通知。陈昌命刘巍带人将内城停放的两艘小船搬到东门外,“速去。”
吩咐了刘巍,陈昌再次回到外城,喊葛文胤带一千人到东门集结,后者不敢轻慢,立刻照做。陈昌亦陪同,一行人到了东门,城门已开,小船亦推下了水。陈昌让葛文胤附耳过来,轻声交代:“你们十人一艘船,若要运马,则三个人两匹马,到了对面再让一人回来,直至所有人到河对面。过去之后先假意往绥平方向走,待走出十里地便绕道去回龙。”
“好!”葛文胤立马应声,快速安排人划船过河。
一千人用两艘小船接力过河,怎么也要来回个百十趟,若说第一二三趟别人发现不了,那后面这么多趟,肯定逃不过达亚尔一众的视线。
“他们在干什么?想从东边逃跑不成?用这么小的两艘船?”达亚尔眉心一拧,十分不解。
站在高台上攻击城楼的博多尔亦将葛文胤一众乘船的过程看了个一清二楚,一时也有些分心,而杨晟要来了铜镜,便倒卧在地上,将大弓套在垛口上,用镜子确认高台上的敌军位置后再反向拉弦射杀。
分心的博多尔差点被杨晟命中,不得不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城楼上,大山与杨晟不同,是正着趴在地上,不过都是将弓套在垛口上借力。
因他俩都掩藏在垛口下方死角,博多尔一众很难命中,正有些泄气,他旁边的同僚竟然射中了垛口处的反军肩膀。
“有些奇怪呀,为何没有流血?”同僚显得很是困惑,又道:“而且对方竟然丝毫没有移动躲避...”
说话间,他再次点火补上一枪,垛口竟嘭地一声燃起大火,博多尔啐了一口,“是假人,这些都是,只有那两处弓箭位置是真人。”
“盾牌掩护,下方抬起高台继续前行!”博多尔再次下令,底下的一众步兵立刻抬起高台缓慢移动,上方四人皆俯卧在台上,以防失去平衡坠地。
“小心滑倒,下方有水!!”杨晟透过铜镜观察外面,趁敌军移动时突然大吼一声,下方步兵立刻急刹,反倒让高台倾斜,险些让博多尔四人出溜下来。
这一出,气得博多尔咬牙切齿,暗暗发誓定要把对方大卸八块。等他们稳住再次前行,杨晟又故技重施,不过这回敌军根本不往耳朵进,依然按原步调前进。
走了没五步,忽然哧溜一声,下方抬架子的三个步兵同时脚下一滑,瞬间失去平衡,又带倒了三四个人,这回高台真是六十度角倾斜了,博多尔一手要抓火铳,另一只手艰难抓住上方木头却也有些难以支撑自身体重。
杨晟见计策生效,立刻翻身架起一箭送给了对方一个会开花的羊皮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