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虽然桀骜不驯，说话陈述没有起伏，但还是流露出一丝不自在。

莱特只回答了两个字，没有任何修饰，就是字面上这个意思，有同学在战训课上孤立他为难他，他反手给了那个同学一拳，把他打进治疗舱了。

薇薇安一贯飒爽干练，听到原因她没有责骂，也没有安抚莱特，只对莱特说了一句:“莱特，学校不能打同学。”

薇薇安的朋友们不止一次说过她“没有情商”，在她已经结婚嫁人的朋友一口一个“吃饭饭”“睡觉觉”哄自家孩子的时候，薇薇安对捡来的莱特实行简单粗暴的照顾，把饭给他，爱睡不睡。

莱特在她的照顾下茁壮成长，十二岁就已经有成人模样。

联盟公民，形体越早成人，公民身体发展度越高，身体素质越好。薇薇安所在的特种部队，平均都是十五岁长成成人形体。

只有长成成人形体，才能进入第一军校学习。

莱特没有因为薇薇安没有安慰他、维护他、关怀他难受，他像薇薇安手下最精锐的兵，立正低头声音清亮的给薇薇安回话:“我知道了。”

莱特是个叛逆少年，说叛逆，又不完全叛逆，他完全不了解这个社会的规则，他所有的规则都来自于薇薇安。

听见对话声从校长室走出来的雷蒙德校长被这种“新型家长训话”雷的笑容尴尬，尤其是孩子对家长军事演练般的回复，不真实的像学校拍的烂歌剧。

薇薇安上前和校长打招呼。

不，薇薇安不会打招呼，她开口第一句是:“我们需要走什么手续。”

“手续？”校长皱眉。

“写检讨，体罚，和同学道歉，赔偿，什么处理流程。”

校长在体罚二字上停顿，喃喃问:“体罚？”联盟近百年来学生家长对体罚二字都神经敏感，即使是军校，在实施“体力惩罚”时，都得给家委会交严格的可行性报告，通过设备全方位评估学生身体状况和惩罚压力，经审议后才能实施。

从来没有家长这样轻而易举的提出体罚这俩字。

“操场负重绕行，1000。”薇薇安理解错校长的意思，以为校长要先进行体罚，干脆对莱特下令。

莱特条件反射般应声:“是。”

校长的唇角疯狂抖动——饰演校长的演员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的嘴角没有笑场，这对奇葩的学生和学生家长组合，干将尴尬却非常富有信念感的朗声应是，真的很好笑。

“这位家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薇薇安没有收回话，而是双臂环胸。

她抱臂看了与她对视一眼，见她没有松口，认命转身去跑步的莱特，眉眼微弯，眼角舒展上扬。这才朝校长友好一笑。

“我是这个意思，对战友动手，是红线，对同学也一样。校长不用担心，他十二岁就有成人体型，一般体罚不会对身体机能造成影响。现在我们来谈谈赔偿的事。”

……

真有够飒的，不愧是唐永安。

叶城征赞一声，他的所有精力基本都在关注干将表现，见干将演的很有神韵，放松坐下来。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屏突然亮起，叶城征瞥了一眼，是干将的手机，就这一眼，叶城征敏锐的捕捉到几个字，他拿起手机，滑动解锁。

ed:明天四点落地的飞机。

是A国语。

叶城征看完这一句，下一条短信犹犹豫豫的弹出，将有些变暗的手机屏幕再次点亮。

“我终于找到你了，对不起。”

叶城征读了两遍，将这条短信长按删除，只保留了第一句。

像这种让人容易乱想，激起不好过去的道歉，当面说才有道歉的意义，发短信像推卸责任的无病呻吟。

道歉又怕不被原谅，让自己心理压力更大，良心更过不去，所以不敢当面说只敢发消息，让对方被迫接受，慢慢消化冷静？

这种道歉方式并不真诚。

不管是谁发的，他如果无法当面说，就不用让干将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