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陈母葬礼的时候,那些之前在客厅里想要拿好处的人一个都没有来,来的只是陈父陈母事业上的朋友。
陈方跟着陈暮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前别了一朵白花。
“你们两个要好好的,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我们会力所能及的帮你们的……”
陈方不懂,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哭得那么伤心。
“我会的。”陈暮祀摸着陈方的头。
陈氏骤然落到了自己肩上,陈暮祀不得不去学习怎么管理公司。
但随着陈方的长大,他对陈方的关心也少了许多,更多的是放在了学习管理公司上,直到有一天陈方浑身脏兮兮的回来,躲他似的准备偷偷溜回自己房间。
陈方一般不怎么回自己房间,基本都是以自己一个人睡害怕的名义在陈暮祀房间里睡。在他快要溜进自己房间的时候,还是被陈暮祀抓住了。
“身上是怎么回事?”陈暮祀不知道是从哪个瞬间开始,或许是在陈父陈母葬礼之后,就开始对陈方格外严格,导致陈方开始有些怕他,但怕他是一方面,晚上还是要蹭进陈暮祀的被窝里跟他一起睡。
“没怎么……”陈方低着头小声说话。
“说实话!”
陈暮祀没控制住脾气吼了他一声,陈方便开始嗒吧嗒吧的掉眼泪:“不是我的错,是他们说我没有爸爸妈妈,说哥哥也不疼我!”
年幼的孩子最接受不了别人说父母不爱他,陈方没有爸爸妈妈,他只有哥哥。
那晚陈暮祀没有再凶他,给他洗了澡,把擦伤的地方涂了药,又温柔的哄他睡觉,第二天给他办了转学,他知道他的哥哥是爱他的。
陈暮祀十八岁那年,自己学完了金融学开始尝试自己亲自操控公司,对陈方的管束也少了,但陈方却开始越来越野。
他去公司开会,董事会的老狐狸早就看他不顺眼,处处打压排挤他,一场会议不欢而散,他却接到了陈方老师打来的电话。
“陈先生您好,您有时间来一下学校我们谈谈关于陈方的事情吗?”
陈暮祀开着车去了学校,陈方正在办公室站没站样的倚着墙,他推门进去,在看到陈暮祀的瞬间陈方就直起身子站好了。
陈暮祀瞥了一眼陈方,在老师的招呼下坐在了陈方站着的旁边的位置上:“老师您好,请问陈方是怎么了吗?”
“陈先生,陈方最近成绩有所下滑,我跟他谈过好几次,我想可能是因为压力比较大,这也没什么,但是直到昨天我才知道,陈方趁着上课的时间翻墙出去,跟一群不知道什么人混在一起,我相信陈方不会学坏,只是……”
陈暮祀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礼貌的应下,拎着陈方回家,临走前还说了句“麻烦老师了”。
陈方跟在陈暮祀后面上了车,他一路上用余光瞥了陈暮祀好几次,对方一直都是冷着脸开着,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他十五岁以后陈暮祀就不允许他再跟他一块睡了,他刚回房间把书包放下陈暮祀就喊他下楼。
陈暮祀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他站在他哥面前低头,视野范围内只有那两条交叠的长腿,裤管下露出过分苍白的皮肤。
“说说吧,那些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默默从陈暮祀没来得及换的皮鞋上移开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那些是我好哥们,是我兄弟……”
“兄弟?”陈暮祀觉得有些好笑,“是不是你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可以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认兄弟了?”
“哥……”
“那好啊。”陈暮祀站起身来,硬挺的面料垂落,遮住了白皙的皮肤,“那你以后也别叫我哥了,去叫你那些兄弟哥吧。”
视野里的那双腿要走,他着急忙慌的伸手抓住陈暮祀的衣服,喊了声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哥。”
陈暮祀瞥了一眼陈方的手,毫不留情的把那片布料抽走。
“哥!”陈方着急,一下跪在地上,薄薄的校服裤跟地板相撞发出闷响,“哥……你别不要我……我错了哥……我错了……”
陈暮祀的心随着那声闷响疼了一下,陈方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早就心软了,他闭了闭眼,将这段时间被五次因为陈方逃课、打架等等各种原因叫去学校的事在心里压下去,说服自己不要发火,陈方还小,他松开握紧的手,施舍给陈方一个眼神。
“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