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山月上下班的时间一向固定,总公司在近几个星期又比较忙,他没办法提前回家。
而迟以星,即使在家里,除了吃饭外,也一直闷在自己的房间。
两人这几天几乎就没在吃饭以外的地方没碰过面。
他在躲自己。
迟山月无比清晰认识到。
悬浮车他一进门就认出来了,这车还是他买的。
之前和星星解释时许诺出去的东西,即使后来并没有因为礼物就获得原谅,他还是坚持送了。
车是两天前买的,刚一到家,迟山月就让迟以星的司机换车带着人逛了一圈。
当时的迟以星没有抗拒,饭桌上,在他询问感觉如何时还表示了很舒服很喜欢,迟山月以为,这场惹弟弟生气的风波就此过去了。
却没想到,除了早晚的吃饭,迟以星依旧躲着他。
之前星星出差时,每天晚上都和他视讯联络,即使在平时,发生有趣的事也会和他分享。
每次看到迟以星发来的日常分享,迟山月心里总会产生一种惊奇又舒服的暖意。
家里的父母感情过于好,总会让迟山月产生一种自己多余的感觉;他三弟的成长之路,他印象里只有猫嫌狗憎;至于原来的那个二弟,不提也罢。
很奇妙,反而是这个突如其来降临的青年让他切身体会到养成弟弟的乐趣和亲人间互相惦念的温暖。
而现在,别说日常分享了,他甚至连迟以星的面都见不到。
即使在饭桌上迟山月努力的寻找话题,迟以星也总是表现的克制而疏远。
与此同时,星星却对母亲和父亲态度非常热络和亲近。
他们两个明明不谋而合的守着迟以星那份神奇的来历。
靠着共同的秘密,星星和他才应当是整个迟家关系里最亲近的。
迟山月冷静的想到,但是由于他上次事情处理的太不妥,现在,这点特殊的地位显而易见被人取代了。
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好受。
也因此,看见悬浮车停在门口迟迟不动时,他猜测,星星多半因为最近工作太累,在车里睡着了。
这款新型悬浮车主打体感舒适和身体放松,温度调节系统更是业界前沿,工作一整天后,在舒缓的按摩系统中入睡,不得不说是件顺理成章的事。
迟山月脚步轻轻靠近悬浮车,坐在前边司机见到大少过来仿佛终于看到了主心骨,挺大个汉子,蹑手蹑脚下车后压低声音问:“大少爷,需要现在把二少叫醒吗?”
迟山月摆摆手,示意让人靠边,自己则低头仔细检查身上是否有硬物,以免一会儿把人抱起时把人硌醒。
果不其然,迟以星仰躺在按摩位,陷入梦乡中的他气质多了几分安静恬淡,褪去最近在公司事务上的雷厉风行后,带给人的感觉不是脆弱,而是温柔。
迟山月很少在他弟弟身上感受到这种气质。
迟以星一向是充满活力、胸有成竹的,即便偶尔在前进的路上遇到些许小问题,寻求帮助的方式也更倾向于说服而非撒娇。
他把动作放的很缓,连弯腰后伸出胳膊的动作也如此慎重,当成功把迟以星抱入怀里时,迟山月破天荒有些狼狈的叹出口气。
许久没和星星距离这么近了。
迟山月在心底冷静的评估:实心的,星星平时看着瘦削,原来并不单薄。
他满意的点点头,小家伙还是非常会照顾自己的。
司机眼睁睁看着迟山月以对待易碎珍宝的态度小心翼翼抱着二少往别墅里走,有点诧异。
他老婆说他,每次因为工作累的睡过去时都像死猪一样……
其实他猜大部分人都这样,所以真的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吗?绝不会醒的啊。
他默了默,想想二少以前又横又狠的做派,即使心里话没人听到,仍飞速的补上一句:当然我绝不是说二少是猪的意思,我只是说自己是猪而已!
迟山月把迟以星的头调整到靠向自己的胸膛,这样能防止因重力导致的坠感让人惊醒。
他手稳稳托住自家弟弟的背部和腿弯,可能确实是工作强度大,即使迎面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把迟山月飘逸的长发吹到迟以星脸上扫来扫去,迟以星仍表情平静、毫无反应。
但,迟以星是醒着的。
自迟山月把他抱起时,就已经悠悠转醒了,不过因为还处于刚被叫醒的迷茫中,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被抱起的那股失重感则让他彻底清醒。
但他没办法做任何表示,甚至一动不敢动,乖乖的任人摆弄。
迟山月发誓,如果在被迟山月弄到怀里的瞬间,他像屁股粘了烙铁一样跳下来,那场景一定会非常精彩。
光他们两个人,说不定迟以星还考虑考虑,然而司机也在场。
迟以星衡量半天,觉得实在承受不起那种像猴一样又蹦又跳的尴尬,无奈的接受闭眼装死这唯一的选项。
路上很静,迟山月走的也很稳。
平时院落里乱中有序的脚步声、帮佣间交接工作时轻声细语的说话声通通没有,只余微风轻轻吹拂。
迟以星不清楚是真的没遇见人还是大家看到迟山月抱着他所以不敢吱声。
他只觉出倚靠的胸膛处,一股不灼人的温热透过柔软丝滑的面料源源不断传来,他的脸似乎都被染上滚滚热意。
大概和大哥的心脏距离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