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跟妈妈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漫无目的地在在街上胡乱走着,摸出两块毛毛牙薄荷糖塞进嘴里,在银白小路上踩出一串串乱七八糟的脚印。
还不小心踢倒一个小雪人,旁边的女孩子睁大眼睛委屈地看我,一副想哭却不敢哭的样子。
我突然想道如果是莉莉·伊万斯在这里,那她一定会温和地蹲下来道歉,然后陪她再堆一个更大更好看的。
但我只是低声说了句抱歉便走开了。
我确实不像伊万斯那么迷人而又落落大方,我自始至终也十分清楚自己不是波特喜欢的那种女孩。
我不会跟他打成一片,半夜里在城堡各处穿梭探险,嘴角涂着奶油放肆大笑,拿着满分的成绩单意气风发地回到公共休息室,再换上金红的袍子跟他一起庆祝魁地奇夺冠。
伊万斯是我这个带着情敌减分滤镜都觉得飒爽漂亮的女孩子,我很少想到跟她去争抢什么,也鲜少去幻想真的跟波特告白然后在一起。
我明白那是不太可能的。
各个方面来看都不可能。
…………
天渐渐明朗起来,苍青色的远空中升上一轮冬日罕见的暖阳,霍格莫德小镇上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着金子一般亮晶晶的光,正是一幅雪后初晴的风景画。
我突然想起十月份,我倚在床头,迎着寝室里暖黄的火焰一字一句读下来的,祖父给我寄来的第一封信。
祖父说的没错,我已经十五岁了。
而十五岁是个特殊的年纪。
十三岁情窦初开,十五岁相谈相交,十七岁订婚。
十三岁的时候看哪些书去哪里玩喜欢什么人都是自己说了算,想跟谁表白就去了,想在一起就应答下来,强装出来的嘲笑捉弄玩耍下藏着少女一样隐秘的期待,榭寄生下带着悸动的咯咯傻笑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妥。
毕竟还小。
布莱克家、克劳斯家、霍尔家……到了十五岁,喜欢谁还是自己说了算,只不过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祖父这个学期给我写的那些信大抵说的就是后面两句的意思。世世代代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事,这几乎成了一个默认的传统。
本来就不可能,我踢开一块小石子,但至少我想给波特留下一个好印象。
至少,我想,至少他毕业之后听人提起我,不至于回忆半天都记不起克莱尔·怀特这个人,不至于尴尬地笑一下然后觉得我刻薄无趣,孤僻不合群,上课一个问题都答不出来,五年级还炸坩埚。
至少要笑一笑,然后点头说,克莱尔是个好姑娘。
我是真的很想当他眼里的好姑娘。
我撇撇嘴,扬起头盯着天空和云层。
阳光有点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