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我才认出来,她就是那个我进城后给了我六个铜板,让我去买吃的好心人。”
庄鸢谓叹,“那小姑娘胆大心善,阿鸢佩服。后来呢?那小姑娘可还安好?”
柳絮不由自主想到欢玉,敛了敛眸,笑道:“在河间城,同她的姐姐们一起生活,又想念书,又要习武,贪心得很。”
她慢悠悠说着在河间城的那段日子,一边回忆,一边抓着些有趣惊险又无关紧要的同庄鸢分享。
逗得庄鸢偶尔眯着眼笑,偶尔心底的心又被高高吊起。
一旁的贴身丫鬟见王妃好久没有如此乐怀,只一味的给柳典军添茶,又呈上些点心。
待夏昀崧同谢长明商定好行动细节时,窗外的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谢长明看向窗外,乌云消散的天空,夜色低垂,他提议道:“不如在这儿用完膳再走?”
夏昀崧心里惦记着柳絮,只言道:“不知王妃那边…….”
他不是担心柳絮的安危,只是庄鸢内敛含蓄又虚弱,阿絮直来直往惯了,他猜不到阿絮如何在那儿度过这半日。
谢长明知道让阿鸢见到柳絮,她必定心喜,此时见夏昀崧担忧,他扫了他一眼,直言道:“担心柳典军便直说,提什么阿鸢。”
夏昀崧向来温润,也不藏着掩着,只道:“若是阿絮冲撞王妃,还望殿下多担待。”
“你也许久没见阿鸢了,不如我们同去?”
庄鸢长兄同他们二人亲近,连带着幼时他们对阿鸢照顾不少,只是夏昀崧早就瞧了出来,谢长明思慕庄鸢,明里暗里照应她。
他不掺合这趟浑水,只等着看庄鹇如何收拾这个盯上自己妹妹的混球。
可谁知,庄家一遭得罪权贵,被构害通敌,一家面临被满门抄斩的局面。
那时谢长明才十五,尚未被封禹王,连夜进宫跪了一宿,最后求出一张圣旨,让陛下为他和庄鸢赐婚。
没人知道他和陛下谈了什么,也向那些权贵妥协了什么,只知道三日后他被封禹王,赐封地巴川,无诏不得回京。
而庄鹇当时有事离京,待他回来时,一切物是人非,被夏昀崧拦着没有做傻事,只远走巴川,追随妹妹而去。
两人越过连廊,进到庄鸢的院子,夏昀崧环视一周,感慨道:“你倒是细心,这院子下足功夫。”
像极了庄鸢以前住的院子,连那口缸都在那儿。
他还记得谢长明以前站在那儿,被庄鹇撞进缸里,浑身都是水。
这狼狈样子还被庄鸢瞧见了。
谢长明扫了他一眼,理所应当回道:“在同阿鸢相关的事情上,理应如此。”
夏昀崧失笑,边走边关切道:“庄鸢身子可好些了?”
当时离京走得急,她身子弱,只怕受了不少苦。
谢长明松眉道:“刚去巴川时不适应,又遭遇庄家的事,只每日偷偷哭,虚弱得不行。”
“后面阿鹇赶来给她调理,这才逐渐好了起来。”
庄家传到庄鹇父亲这一代,没什么升官掌权的野心,只靠着祖荫过日,连带着对庄鹇的教育也不是很严。
上学时,因为庄鸢先天不足,身子从小便弱,庄鹇由此对医术感兴趣,不乏远出寻医求学。
庄老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没刻意藏着动静,可进院到现在,也没人出来迎他们。
谢长明只得将夏昀崧引进去,越近,里面的交谈声越大,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夏昀崧听见柳絮的声音,心中安了安。
谢长明瞥了他一眼,“这下放心了?”
他抬脚跨入门内,扬声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闻言,柳絮噤声起身朝他行礼,庄鸢见到谢长明,眼眸亮了亮,起身扑进他怀中,笑道:“你是如何把阿絮请进府的?”
谢长明打趣道:“连阿絮都叫上了,看来今天你是真的聊得高兴。”
禹王妃的身份让庄鸢即便不爱主动同人交往攀谈,也架不住有人上门寻她。
谢长明让她不用刻意去维系那些官宦的家眷,但她知道自己要主动去做。
如此,才能减轻长明的负担。
可今日,她是真的开心。
“说起来,你知道了肯定更为吃惊,”谢长明笑着让开,“你瞧瞧,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