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张公公的他傻愣愣笑了笑,加快手中堆土的动作。
邓公公只觉得他是心虚,并未怀疑有别的。
只让他动作快点干完,好来交替他值守后,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离去。
天明,今日已是十七,今晚必须动手。
冬仁思虑一夜,反复确认自己想的计划没什么问题,才定下心。
邓公公鬼点子多,容易出岔子,只能委屈张公公了。
齐英宫传来消息,太后娘娘昨晚哭了一宿,今早匆匆传太医去瞧。
谢怀一面听着,从容不迫用膳。
待将膳食撤下后,他才欣然道:“让母后安心养病才是,朝堂有我在。”
林全释告假三日,朝堂上依旧没有他的身影。
谢怀此时才有些慌乱,下朝后直奔林家。
依旧扑了个空。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谢怀怒喝。
当即命禁军动手,欲抄了林家全族。
他手中只有于统领麾下的东禁军和皇宫禁卫,还没来得及动手,神武军突然赶来。
为首的人见陛下微服私访,更是恭敬,拘谨道:“陛下,这里是上京,即便您亲自动手,也要先下旨意,交由朝政商议。”
“再者,林大人恭谨谦良,做官清廉,臣听闻他近些日子熬夜处理事务,染上寒疾,告假三日去别院修养。”
“犯了何错?竟引陛下如此大怒?”
四周的百姓纷纷探头,似乎也要谢怀给个交代。
谢怀即位两年,这是他第一次招摇出宫,四处百姓都瞧着,兵卫都看着,他冷哼一声,“命他速来见朕!”
林府管家跪在地上,恭敬领旨,“草民这就派人去别院唤大人进城。”
酒楼上,一行三人冷眼打量着楼下滑稽的一幕。
大刀阔斧出宫的陛下像是被捅破的气球一般,灰溜溜回宫。
刘代文嘲弄,“没了夏昀崧,这谢怀倒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
“一个弑父杀亲的野杂种罢了,”冷面硬汉垂眸,眼眸中全然是厌恶。
林全释脸上带着笑,“这楼里的雪松可是名茶,二位品鉴品鉴?”
冷面硬汉两鬓苍白,只囫囵吞枣咽下,他是个粗人,喝不出什么差别。
刘代文举起茶盏嗅了嗅,冷香扑鼻,沉醉道:“果然是好茶!”
“下一步林大人准备如何?”
那人没看刘代文,盯着林全释,林全释笑道,“谷将军莫急,有您神武军的人镇着,谢怀这次必定翻不了天。”
“我早已邀益王谢徵进京,只待陛下传位于他,一切尘埃落幕。”
“届时答应您的,定然许诺。”
谷苍文闭眸养神,轻轻嗯了一声。
“那夏昀崧可还没有抓到啊,他会不会…….”刘代文担忧道。
谷苍文冷哼一声,“只要他敢在城中露面,必然死于神武军利剑之下。”
林全释满意道:“谷将军神勇,只是龙武军那边,还要劳烦将军多留意些。”
“夏昀崧同那边关系甚好,只怕他会出手帮他。”
“周家老匹夫我自会留意,你们尽管放手去做,皇位岂能由一个无知杂碎霸占着?简直荒唐!”
林全释眼眸闪了闪,迎合道:“谷将军说得在理,刘大人别再担忧。”
“我们放手做好宫内的事,宫外自有谷将军替我们镇着。”
黄杏院中。
柳絮看完林府外的热闹,悄声回院。
今日白怀岸出去办差,就夏昀崧一人在院中徐徐喝茶。
柳絮刚落地,他便出声,温声道:“回来了?”
柳絮默了默,看热闹忘了时辰,若非瞧见酒楼上还有熟人坐着,她早该回来。
她轻声道:“怀岸呢?没陪着你?”
夏昀崧扭过头瞧了她一眼,笑道:“我又不是需要照顾的病人,他总是陪着我作甚?”
“城中这些日子变动不小,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知晓了?”柳絮惊愕,难不成白怀岸那小子也在那附近看热闹,还快她一步回来?
她朝着夏昀崧奔来,将带回来的点心和熟食放在桌上,端着桌上的茶盏,一口饮进。
夏昀崧淡淡地坐着看她,眉眼始终温润,“知道什么?”
柳絮蹙眉,将自己看见的说了出来。
“这小皇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兴师动众地带着一帮人围林府作甚?”
她一口气说完,才察觉自己出言不慎,悄悄打量了夏昀崧一眼。
小皇帝好歹是夏昀崧的亲侄儿,她也算他舅母?
夏昀崧将她带回来的油纸包打开,一包里放着烤鸡,一包包着桂花糕。
拿上一块桂花糕,他才慢条斯理道:“林全释得手之后,便不再搭理他。”
“他自是在宫中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