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长剑被她支在地上,她垂眸瞧了一眼地上的死尸,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那。
柳絮弯腰,从那人腰间拿了出来,是块铁令,刻的什么却有些看不清。
她估摸着时间,已近戌时三刻,不知他今晚是否还会赴约。
柳絮摇摇晃晃地从尸体上拿起剑鞘,在尸体上擦了擦剑上的血,随意将剑放了进去,看清方向后,离开原地。
夜深的柳岸空无一人,只余街头的点点灯光,借着烛火,杨柳枝在风中晃出黑影。
虽是初夏,夜里却还有些泛冷,柳絮站在黑影里,悄无声息的等着。
她说过,无论他来不来,她都会在这等他。
静谧的流水声中偶尔会夹杂着一些鱼儿的戏水,伴着柳枝的轻拂。
她还要预留出城的时间,柳絮眨了眨眼睛,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抹怅然。
此后,还有机会同夏昀崧见面吗?
她从未想过同夏昀崧一起留在上京,自淮平剿匪被王爷上的第一课开始,她就知道她属于军队。
为何女儿只能刺绣嫁人?她也想戎装悍马,驰骋战场。
她要亲自攀上那权力高峰,尝尝这权力的滋味。
柳絮垂眸,抬脚准备走,下一瞬身后却袭来一道身影,她下意识拔剑,可却止于捏紧剑柄,低声道:“你来了?”
“我来了。”
夏昀崧抱紧怀中的人,似乎要透过衣裳感受她的温度。
柳絮轻轻挣扎,手搭上他抱紧自己的手,想让他放手,“我身上都是血,脏。”
宁远王可以杀人,但不能染血。
“就让我抱一会儿吧。”他已收到长乐王离京的消息,下一次再见柳絮,又是何时?
“可以不走吗?”他贪念地想,允许自己这一刻心中满是自私。
他可以给她他拥有的一切,只求她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柳絮顿了顿,松开捏住他的手,就这么任他抱着,沉默但坚定。
夏昀崧失笑,“倒是忘了,若是留下,那柳絮便不是柳絮。”
他所心悦的柳絮怎么会是那甘愿拘在四角后院的人?
柳絮喟然一叹,低声道:“等天下太平,我们便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
“你一定要活着,知道吗?”
“好。”
……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夏昀崧呼吸清浅,“你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我都答应你了,你也要答应我。”
“……好。”
柳絮声音低低,良久,她想起什么,从怀中把那铁片拿了出来,“长庆王出宫遇伏,那黑衣人下手狠辣,只怕想要王爷的命。”
“我猜是冲着你来的,你收好,在京中万事小心。”
“好。”
该说的都说完了,两人都有些沉默,时候不早,夏昀崧主动松开柳絮,黑暗中,他能隐约看见她的脸,额间的发丝有些凌乱,脸颊还染着血。
他擦去她脸颊的血迹,又捋了捋她凌乱的发丝,低声道:“城外我准备了快马。”
“长庆王府早已人去楼空,长乐王手下人才无数,想必早已收到风声走了,你不必担心。”
柳絮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他一眼,似乎要把他映入心中,“我走了。”
“嗯。”
柳絮没再犹豫,消失在柳岸边。
夏昀崧遥遥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昏暗的空中隐隐飘着些什么,落在他脸上,有些发痒。
他接来一看,是柳絮。
又到了柳絮纷飞的时节啊,他的柳絮也要去追寻自己的自由了。
夏昀崧抬头往空中看起,风吹过,柳絮漫天,在空中翩翩起舞。
“王爷,该控制的人都控制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亲信悄然来到夏昀崧身边。
夏昀崧眼眸泛冷,事到如今,他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算计?他会让所有人为今夜付出代价。
“进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