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已十四,是不能识字,还是不能认人?如何才叫长大?”
夏太后一愣,一时之间竟无法找到合适的反驳之语。
谢怀接而道:“我只相信母后,母后让我信他,我便信他。”
“只是儿臣听闻母后去寻他回来时害死他的妻子,他真的会心甘情愿的辅佐儿臣吗?”
谢怀缩进夏太后怀里,“母后,儿臣害怕。”
夏太后越听,心中越发凉,只慌慌张张答应谢怀,这次好好办办他的生辰宴。
深夜,夏太后挥去一众侍女,只着一身雪白里衣坐在铜镜前。
镜中的女人虽美,但眼角不知何时已爬上细纹。
她已进宫十七载,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都消耗在了这深宫里,苦心经营十数载才将儿子送上宝座。
谢怀说得不错,她同夏昀崧只不过留着同样的血,在他不到五岁时,夏平南就不顾父母劝阻,只身进了宫。
说起来,他们虽为姐弟,不过只相处了六年,她岂能何事都交由夏昀崧来办?
于林跃匆匆从殿外走进来,脸上带着些薄汗,边走边道:“急着唤我,是出了何事?”
夏太后也不顾只虚掩着的门,只身扑进他怀里,低声道:“林跃,我怕。”
于林跃顺手拦紧她,另一只手将门关紧,亲呢地拍了拍她的薄肩,“怎么了?别怕,我在。”
夏太后平复住心情,将他拉到床边,整个人窝进他怀里,眼眸低低垂着,不说一句话。
于林跃向来耐得住性子,只抱着她。
夜灯昏帐,不知何时起,两人之间的氛围暧昧起来。
说起来他们也有两日未见,于林跃近日出宫去巡视禁军,无暇呆在宫中。
夏太后的雪白里衣从肩头滑落,殿内罗帐翻滚。
事了,夏太后眉眼倦倦间终于开了口。
“你觉着我这弟弟如何?”
于林跃知道她说的是谁,受夏家提携,他多次进出过宁远王府,几年前同这宁远王世子打了几次交道。
那时只觉得他性情虽平淡,可眉眼间有股掩不住的清傲。
出去短短三年,长进不少。
“为人颇为稳重、果决。”
能对自己老师下手的人,不得不让人高看几分。
夏太后不想听这些,她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眼眸都急切了几分,“我是说他对我和怀儿如何。”
“你知晓的,我毕竟害他和那个野妇……”
于林跃拍了拍躺在自己怀里的可人儿,安慰道:“他好歹也是堂堂世子,如何能瞧上一野妇?只当是寻常消遣罢了。”
“你不经他的意,强行替他作主,他陡然生气也是意料之中。”
“如今他待你和怀儿不也有礼有节?南儿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再者,他手里只有一支禁军,他若是敢反,只怕刘、林两家高兴不已。”
“只有同我手中这支东军联合起来,才有跟刘、林两家抗衡的本钱。”
“南儿,他只能和我们绑在一起,他别无选择。”
夏平南被男人一声一声安慰,终于定了定神,轻声道:“怀儿生辰快到了,你可有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往年他最是喜欢你的礼物。”
“那是自然,定让他满意。”
思及这,夏平南蹙眉道:“怀儿想大办生辰宴,只怕昀崧那边不会答应。”
“怀儿已登位一年,如何不大办?”于林跃不解。
“上次我同他提及给怀儿纳妃,他便以国库不丰的名义给拒了。”
于林跃把这些事记在心上,思捋几分道:“这宴饮群臣又能花得了几分钱?怀儿登基后的第一次生辰,总该要隆重些。”
他搂了搂怀中的女人,“你一贯如此,就是太听人话了,怀儿是皇帝,你是太后娘娘,总不该什么都听他的。”
“不说这些,几日未见,我倒是想你得很。”
长夜漫漫,竖日夏平南便把夏昀崧唤进了宫,思及于林跃的话,她端了端身子,故作一番随心吩咐道:“怀儿生辰将近,宫中自打长乐王回来后,也许久没有热闹热闹,不如给怀儿好好办个生辰?”
“都可。”
夏平南心中猜测夏昀崧定然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理由准备了一大堆,却被夏昀崧一句话噎在喉间。
夏昀崧以为夏太后唤他进来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商量,见她久久没说话,不解地看向她。
夏平南只能随便扯了两句,便放了夏昀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