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现在我是真的切实体验到了他说的‘意志摧毁’的感觉了。我不再尖叫,不再挣扎,甚至刻意控制自己眨眼的频率,以求他们不会认为我有想睡觉的愚蠢想法。我不想睡觉,我不会睡觉,我会盯着下落的水滴,我会乖乖接受神的救赎。现在,就算让我撅着屁股在他身下娇喘我也会做的。
是的,我会做的。他是我的神,他可以在我身上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让任何东西进入我的体内,我不会再反抗,不会再求饶,我会学着接受,学着感激,学着忏悔我的罪孽。
是的,过去半个月即使我天天被鞭子抽打,被电流刺激我也没有说出这种话,但今天我会说的,他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把这个该死的仪器从我头顶挪开,我会像一只狗,甚至一个免费男妓一样听从他的安排。都可以,杀了我,或是让我活着,仅凭神命。
当最后一滴水在我额头干涸后,我突然发现没有下一滴水滴下来了,但即使如此,我的眼睛也一刻不敢眨动,生怕他会改变主意让我继续接受刑罚。
“孩子,我亲爱的孩子,你现在感觉如何。”我的神亲切地问我。
“很好,我感到了解脱,身体里的魔鬼离开了。是的,我蜕变了,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听信魔鬼谗言走向毁灭的傻瓜了。我会跪在父母的脚边忏悔我的罪孽,我会听从他们的安排,做他们想让我做的任何事。我是个乖孩子,是的,我是个乖孩子。我的身体与心灵已得到了净化!”我说着这些曾经让我作呕的话越说越激动,情到浓时甚至流下了滚烫的泪水。我的意识对自己感到恶心,但此时我的意识早已在这失去了一席之地。
“我的孩子,忘记那个引诱你走进地狱,引诱你出逃的魔鬼吧,向我保证你会忘记他,忘记有关他的一切。”
“是的,我会的。我会忘记魔鬼,忘记关于他的一切,清除一切关于他的记忆。我会的,我向您保证。”我顺从地说着,但残存的意志却在此刻活络起来——他说的魔鬼是谁?谁引诱我走进地狱?谁引诱的我出逃?不是我自己吗?
正想着,我的大脑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我的右耳也在这一刻听见了声音。是哭声,撕心裂肺的,我的。棍子敲击重物发出声声闷响闷响,与此同时一个浑浊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是谁在说话?会是魔鬼的吗?——随着人声逐渐低微,我的哭声也愈发痛苦刺耳起来。在声音消失的刹那,我的哭声更是达到了高潮,我哭喊叫嚷,随后是乞求。但回应我的是一声闷响。
直到最后的声音消弭,我的右耳才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我想,在我神游阶段,神一定又说了什么,但我没有听见,自然也不会有回应。于是我又被上了那套装置,与电击。这次我没有反抗,即使他摘下了我的口枷,我也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响声。就在意识沉沦之前,我听到了他们最后的对话。
‘我看这也小子没啥事,您为什么非得着急退钱送他回去?’
‘留着始终是个隐患,万一他在这里又想起那件事,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看您可喜欢他喜欢的了不得,要不再留他几天,让他再伺候伺候您。经过昨晚他已经听话的不得了了,即使您……’
‘玩物总会有的!但命就一条,他要是想起来我们就全玩完了!确定处理好了?’
‘当然,我办事您就放心吧。’
‘嗯,这几天好吃好喝待着他,但不要让他下床。水疗和电击在白天用,晚上让他好好睡觉,睡不着就给他打镇定剂吃安眠药,务必把他精神养好了,周一一早他们就来了。记住,一定确保他彻底忘记那件事。一旦他有记起来的苗头,就加大电流再用水刑。傻了也不要紧,我们可以说他是逃跑从山上摔下来的。记清楚了吗?’
‘您放心,我保证让他忘得连亲妈都不记得。’
‘看好他,我走了。’
‘哎哎!院长您不最后享受一下?他们看不出来的。’
‘不了,我最近看上一个新的。你们也不准动他,知道吗!不能做任何与那晚相类似的举动,听清楚了吗!’
‘明白明白。您放心,我不喜欢男的。网瘾部新来的小姑娘更很合我胃口。’
‘别搞怀孕了。’
‘哎呀,这您放心。我都干这么多回了,有经验。而且这种女的,即使她家长发现了,他们肯定也会当作是她自己不检点,绝不会想到我们头上——您赶紧去享用新的玩具吧,这儿有我看着,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好。’
听完他们的对话,我的心里涌上一阵怒火,我不要再顺从!不要再忍耐!我要杀了他们!捣烂他们的器官然后塞进他们的嘴里!那一刻,‘我’重新获取了身体的掌控权,我拖着破碎的灵魂尖叫,咒骂,耗尽最后的生命与他们斗争,他们不能这样!不能如此对待我们!我们是人,不是木偶!不会按照他们编好的舞步舞蹈!我要反抗,我要告诉所有人他们的所做所有!我要让他们全都下地狱,我要——!
他将口枷塞进我嘴里时,我死死咬住了他的手指,即使腥臭的血味在口中爆裂,我也没有松开嘴,我要咬断他的手指,咬断他的脖子!我要咬死他!
他们疯了似地抽我的脸,掐我的脖子,又拿机器电我。但即使我的身体经受了比以往强百倍谦卑的摧残,我还是没有松口。最后的最后,他们将一根冰冷的银针插进我的皮肤,我努力拽着破碎的灵魂不让它下坠,但当冰冷的液体冲进血管,我还是屈服地闭上了眼睛。
灵魂与身体在疯狂地下坠,我感觉到生命在流逝。这一刻,我再次看见了我的外婆,这次,我牵到了她的手,还是那么枯瘦,那么温暖。而当我哭着求她带我离开时,手臂上突然的疼痛却再次将我与外婆分离。
我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黄色的毛球在啃我的手臂——
“小芹菜,不闹。”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推走手边的毛球,然后再次开始了身体与灵魂坠落。如果我能再次见到外婆,我一定会攥紧她的手,让她带我走向只有她在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