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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吻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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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过问从前,受伤也只会是自己」

每逢寂静深夜中掠过的记忆片段,都是在玻璃窗上缓缓划过的雨水。

人的感情一般会随时间的流逝改变,或许会在某一处的转角,一家便利店蹉跎一段缘分。

什么是缘分。

张渡想,大概是彼此相撞产生强烈反应而形成的核磁共振。他把思绪放空,盯着灰暗的天花板想到一段不堪的过往。

两人曾在高中谈过一段不平凡而短暂的恋爱,而这段恋爱曾因对方的出轨变得无疾而终。

纪录片还在逐帧滚动播放,结尾到最后,字幕处恰到好处播放到来自《窄门》的一句话——“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

紧接着,一连串的叩门声打断张渡的游神,他穿拖鞋伸手去开门,看见少女怀中抱个枕头抬头看着自己。

张渡往中间一杵,不发觉得好笑:“这么晚不睡,在梦游?”

沈嘉树刚洗完澡出来,头发没有吹干,发尾湿漉漉的贴在肩膀两侧:“我睡不着。刚才咬你手,我很对不起。”

“不用道歉。”张渡说了一句话转进头。

沈嘉树跟进去,里面的构造与隔壁大不相同,房间设计带个外扩的露天阳台浴缸,乍一看像是名贵的公寓内室设计。基本设施齐全,配备整齐,而电视机用以大荧幕代替,但被张渡用来看这么无聊的纪录片实属可惜了。

关了灯,唯一光源也只有这面屏幕。沈嘉树坐在身侧的灰褐色沙发,脚底踩着底下毛茸茸的地毯催生了暖意,纪录片太过深奥她并不太喜欢看。

“能不能换个碟片?”

说这句话的同时,张渡正好从卫生间出来,手里还拿了个吹风机:“都随你,你头发我帮你吹干,不然夜里会感冒。”

“可以。”

他的手法相当的温柔,丝毫没有撕扯头皮的疼痛感,沈嘉树觉得自己像是一直被人顺毛的小猫,发出舒服的喟叹:“你以前也会帮别的女生吹头发吗?”

她明显感知到头顶的那双手的停顿。

张渡没回答:“你要吃烧烤吗?”

沈嘉树心里怪异一瞬:“可以,那再加几罐啤酒。”

不知为什么她还是计较于那个答案,原本打算继续问。忽然张渡摸着她的头,温柔的笑:“碟片在橱窗里,你去选你喜欢的。”

碟片种类很多,分别置放在不同的橱窗里,沈嘉树指尖划过精美的设封,眼眸陡然亮了。

“那我们就看这个吧!”

张渡双臂抱头,看清封面的名字:“《以你的名字呼唤我》?听起来还挺文艺的,这跟我之前选的有什么不同?”

影片正式开始,映入眼帘的开幕是一个充满彩色神奇的小镇,流淌的纯音乐如入水的丝绸般紧紧围绕。

男人两只手臂随意搭在沙发背上,姿势非常豪放,却彰显得旁边的女孩坐姿太过正经了,她双腿并拢。

看到一半时,张渡似乎才反应过来,皱起眉说:“这个是爱情片?”

“对啊。这个就是爱情片。”沈嘉树笑得狡黠,默默地偷看身边人的表情。

“那怎么没有女……”说到一半,张渡彻底闭嘴,因为电影下一秒便看到两位男主角抱在一起。

霎时间,安静空荡的环境响起坐在旁边某人憋笑的回响,忽然后脖子被人用手肘揽到腿上,张渡用另外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张渡把拇指按在她柔软的唇间,眼珠漾起威胁性的笑容:“戏弄主人,可是要获得惩罚的?你想让我怎么惩罚你。”

边说边深深注视着她的瞳孔,渐渐俯下身。

沈嘉树的心跳得飞快,恰好这时,门口的铃声响起:“你好,先生你的手机关机了,我把外卖放门口了,请自行来取。”

“好的!”无疑给沈嘉树提供了逃离的机会,她飞速撤离令人窒息的禁锢。

那应该是段会被人忘记从而湮没在岁月长河中的一段时光,但从而铸就了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的美好回忆。

翁郁葱茏的枝桠甫一吹,黑影颤抖,窸窣作响,叶子扑簌簌的落了个圈归入泥泞之中。

两人吃完烧烤后,张渡去进行洗漱,然后拿起置放在边上的吉他调了音节。

沈嘉树还在喝啤酒,一直尝试一直放弃,她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喜欢喝那么难喝的水。不知不觉,脑子晕乎乎的:“你还会弹吉他啊?好厉害——嗝——”

张渡:“……”

影片结束末尾,窗外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把空调关了之后,呼吸的氧气还沁着些凉意。

简单试了下音,但年久失修有些老化,调子变化很大。

枯朽生锈的伴奏搭配着他那副嗓子唱出来的歌曲像是调修过的一样,听起来割裂感极强。

随着指尖的拨动,一阵清脆有节奏的前调如滚动的车轴,在路过泥泞的路口留下痕迹般划过耳廓,犹如置身在令人心旷神怡的夏天。

“oh,to see without my eyes

The first rime that you kissed me

Boundless by the time i ceud

……”

之后,沈嘉树实在支撑不住就躺倒沙发上睡过去了。

时钟在无声的行走,一直走到了傍晚时分,夕阳西斜,日暮将近,大片余晖被蒙上了层梦幻的传奇色彩。

一晚上没有睡,导致沈嘉树醒来时,脑袋和身体都还处于待机的状态,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酒店的主卧和客厅是分开的,张渡把床让出来给她,反倒自己睡在沙发上。

沙发逼仄狭小,他一个一米八的个子睡在上面显然有些憋屈,腿脚施展不开。窗帘没拉好,一缕阳光透过遮阳帘直射到面庞,他眉心深深蹙起,睡得很不安稳。

于是她走过去把窗帘严丝合缝地拉好。

这个张渡,说好的今天带她去吃饭,结果自己睡得还那么死。

沈嘉树溜到沙发边蹲下来,胆大妄为地掐着男人的脸皮,做各种丑陋奇怪的表情。

她被逗得咯咯轻笑,也不敢玩得太过火。正收手时,张渡突兀地睁开了眼睛,表情微惑,两个人眼神相触。沈嘉树手的速度比脑袋的反应更快,立刻把他的眼睛给蒙上了。

“你眼睛有脏东西,我给你擦擦。”

但人反手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顺着力气沈嘉树压倒在他的胸膛处,隔着层薄薄的衬衣都能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刚睡醒,张渡的嗓音朦胧低迷,他还想再睡五分钟,右手虚虚搂她道:“别闹,再让我睡会儿。”

一阵如电流般走遍了全身。

世界安静了。

耳边静静聆听左心房心脏跳动的声音。

五分钟后,张渡起身从沙发走去洗浴间。晨间,酒店服务员按照要求送来一套衣服,这时候闻振东打来电话。

张渡摁下接通键,打开水龙头,鞠起一把水往面上扑:“警察什么时候放你出来的?”

那边一阵连贯的咳嗽声,然后开始沉默半晌才道:“凌晨三四点左右。……对了,我下属的女儿在你那儿?”

张渡拿过毛巾擦拭不断滴落的水珠:“对。”

又一阵诡异的沉默。

“那好好照顾,高中生周一还要上课。”

张渡失笑:“你这言外之意倒也不用提醒我。”

接着,两个人又聊了些别的。才清楚得知昨日警察带走他们的原因是因为对家公司在暗地里在搞些小动作。

自从闻振东接管上海这家濒临破产的公司以来,业务每日蒸蒸日上,好像一夜之间活过来,完全碾压了敌对公司的各路经济,各方位挤压生存空间。

都说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所以趁着这次拍卖会,他们不惜剑走偏锋也要搞垮闻振东。

在之前,本来闻振东所掌管的公司早已成了业界闻名的阿斗,对家公司早就垂涎已久,就等着低价收购然后吞并,哪知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

可惜,他们不知道闻振东表面待人谦和有礼,实则睚眦必较,有仇那简直是断人活路。军校出身,从事商业领域十余年,其为人处事可不是过家家那样简单。

说道最后,闻振东开始扯回原位:“作为兄长,我明确告知你。少跟藏海,顾景那边人来往,一个钱财来路不正;一个整日吃喝玩乐。还能有什么出息,早些收收心,如果你愿意,我还有父亲都会支持你的,无论是经济还是你想要的一切。”

“行,知道了。”张渡不厌其烦地应声,“其实这样我看起来也挺可怜的,你不觉得吗?”

闻振东:“为什么?”

“我背后看似有两对家庭,但算起来我还是个外人不是吗?”

张渡从小父母离婚,而后各自成家,被法院判给了父亲那一方。但在母亲那方仍有来往,倒不是说埋藏在血脉里的关系,而是母亲这么多年以来,没有诞下独属闻家的血脉,这才一直没有和张渡断了联系。

豪门之家都是利益作为牵扯的枢纽。

说到底还是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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