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呼吸一滞，14岁……。

他无法想象当时的樱木承受了怎样的痛苦，不敢多想，苏格兰的视线再次停留在他的后颈，最后扫过全身，那天上药并没有发现很严重的疤痕。

N继续说道：“他耀武扬威的站在那里，说他猜得果然没错，我果然在那里。”

“我本来躲在一个很小的货物间，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箱子，小时候可能玩捉迷藏钻进去过。不过我忘记了，14岁已经长很大了，所以我没能钻进去。”

“最后他带着一群人踢开了那扇门。”

N看向苏格兰的眼睛，一边咬了口蛋糕，很甜，他讲的很是轻松，却在苏格兰的眼里看见了心疼，“你在担心我？”

N握着水杯润润喉，“怎么不吃了。难道是我讲的故事让你听的太入迷了？”

苏格兰叹口气，“对，心疼你。不是，只是太心疼了吃不下去。”

N反倒被说的有些脸红了，结巴着把蛋糕往过一推，“呃……，你先吃。这只是一个故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N咬了一口蛋糕掩饰了一下自己，最后清清嗓子继续道：“不过后续，Boss让我好好反省，我出来的时候找到了他。”

N的声音骤然低沉，眼眸缓缓垂下，像是大喘了一声，“我杀了他，Boss说，如果要证明我没有背叛组织，就亲手杀了他。”

苏格兰看见他的手在一直颤，好好反省……，是怎么反省，这个组织的Boss可不是什么好心人。

苏格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生了什么，樱木。”

他不知道那寥寥几个字代表了什么，只知道心猛然一颤，看向N的状态明显像曾经的自己。他得走出来……，走出来才能往前。

N拧着眉一脸痛苦，下意识反问道：“什么？没有发生什么。”

“在小黑屋里待了三天，只喝水，最后被按在滚轮里跑了两圈而已。”

苏格兰想起组织审讯室里那个巨大的滚轮，把人绑在上面，不止两圈吧……。

N舔舔唇，觉得刚刚喝完水的唇格外干涩，似乎能想起晕眩感，他勾起衣领松了松喘出口气，“不过和他想得可能不太一样，我回日本只是给本部的系统升级了一下，Boss还没有找到替代我的人，怎么可能让我死。”

少年面色苍白，眼里带着嘲讽和矜贵：“那是我第一次杀人，Boss很了解我，只要沾上血我就不会再想着跑了。”

苏格兰的那句“为什么”没有问出口，他知道为什么，因为一个励志从小当警察的人不会允许自己做出杀人这种事。

苏格兰叹息着握上了那一直在颤抖的手，十岁的时候被洗脑，带着模糊的记忆试图反抗，被按压，最后被拖着留在深渊，现在的他呢。

少年回握住苏格兰的手，眉眼弯弯，“喂，绿川，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轻松的松了口气，“说出来好多了。”

“我已经很幸运了，宫野志保从出生父母就去世了，我至少有反抗的机会，她没有……。”

苏格兰抚着他的手背，可是樱木，痛苦是不能拿来做比较的。

苏格兰甚至感觉自己的衣领还留着N流下的炽热的泪，灼烧着他的皮肤。苏格兰想，他怎么连哭都这么内敛。

在讲起那些事的时候，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在讲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只有这双手，一直在颤着。

抱歉，我好像……，忘记了和zero的承诺，不能感情用事。

N将他的手拉开了，有些不舍，但还是没有再握着那双手汲取力量，“绿川，今天的事就忘掉吧。”

“很没意思的故事，如果写成一本书，大概会被吐槽毫无波澜，没有新意。”

N哼笑一声，低低的哼唱了两声民谣，樱花啊樱花啊，阳春三月的天空下……。

眼神在扫过前方的时候愣了一下，苏格兰被甩开手还有些疑惑，听到熟悉的音调怔愣住，在他骤然停下的声音又有些疑惑。

苏格兰背对着，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扭头顺着N的视线看了过去。

是一个老奶奶，手里提着的西红柿滚落了一地，摸索着在捡，她的眼睛似乎不太好。

N拍拍袖子，将那件早已脏掉的白色大衣脱掉，优雅的起身，“等我一下，绿川。”

他蹲身扶起了老奶奶，低着头捡起一个又一个西红柿装进了她的袋子，“奶奶，您站好我来帮您捡。”

老奶奶似乎眼睛不太好，眯着眼慈祥的笑了笑，拍着少年的手抚摸两下，“谢谢你啊，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N笑容十分灿烂，心底因为这句好孩子酸涩了一瞬，父母之后，再也没有人说他是好孩子了，他眨眨眼将眼眶的湿润压下去，笑着低声说道：“谢谢奶奶。”

最后老奶奶拿袖子擦了擦西红柿，递给了少年，“给，拿着吧。就当是给好孩子的奖励。”

N十分给面子的“哇”了一声，“谢谢您，我真的很喜欢西红柿。”

老奶奶笑呵呵的，“喜欢就好啦，下次再碰上奶奶，再给你一个。”

N扶着老奶奶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好，下次见奶奶。”

苏格兰心想，真不一样，和刚见面的时候。

只是N刚坐好准备炫耀一下手里的西红柿，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怒斥道：“老太婆，谁让你乱买东西的，你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