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好不容易把眼泪止住，抬头一看，已经十点多了。

沈亦一边擦着半干的头发一边划着手机：“这么晚了，本来说帮你看看零基础怎么补的，”

他顿了顿：“你现在还学吗？”

余江心想着反正也学不会，还是去睡觉吧，就径直上了床。

学个p啊。

“不了不了，下次再补吧……晚安。”

“嗯，晚安。”

-

第二天余江走进教室的时候，李凌一脸认真地凑过来，眼巴巴地望着他，把余江看得心里发毛。

余江被看得实在忍不住了，硬生生把李凌的脑袋掰回去。

“你有病吗？”

李凌一脸求知若渴：“不是不是，是你没有来之前，窗边有个妹子说要找你，长得挺漂亮。”

“扎着个高马尾，长得好白好可爱！”

“睫毛好长，眼睛好大……”

余江赶紧打断他：“停，我不想知道。”

“我和她说你还没来，她应该是初中部的，她们那儿快早读了，就让我和你说她中午午休前再来找你。”

李凌激动地补充：“我靠，那个妹子声音也好听！”

接着就撇了撇嘴，燃烧起了八卦之心，凑近点问：“唉，鱼塘，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喜欢比你小的？”

“她才初中唉！”

“你不行啊，还霍霍人家这么可爱的妹子……”

“你妈……”

“这他妈不是我女朋友，这就算是我妹妹，异父异母，我爸出轨了，他出轨对象的女儿。”

余江也懒得再解释，李凌也很识趣地退开了。

到了中午，余江正对着桌上的数学讲义发呆，听到窗外传来一声细细软软的声音。

“我找一下余江哥哥。”

接着就是李凌的声音：“好的好的小妹妹，大哥哥这就把余江给你叫过来。余江——妹子找你！”

余江烦躁地抬起头，揉了一把头发，面无表情地走向门口。

真他妈社死，他俩这一嗓子把全班的目光全引过来了，比上课的时候还求知若渴。

要是邢庄的课上也是这样估计邢庄要高兴疯。

有这心思不放在学习上。余江心说。

他慢悠悠地来到门口，看见了那个所谓的“漂亮声音好听大眼睛皮肤白的妹子”许妍，正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甩着马尾辫，抿着嘴。

余江有些别扭，轻轻偏过头，又怕伤了人女生的面子，还是微笑着问：“你好，找我有事吗？”

许妍的脸微微发红，笑着说：“余江哥哥，你确实和我妈说的一样，挺帅的。”

？

神经。

余江一头雾水：“你来两次就是想说这？”

许妍急忙摆手，用更细更软的声音说：“不是不是的，余江哥哥，我妈妈说以后有不会的问题就让我来问你，我现在就有一道题不会写。”

我他妈是你家的专用作业帮吗。

还问我？

你也配？！

出于礼貌，余江还是点了点头，“哪道题不会？你先进来吧，我教你。”

许妍就这么抱着书本低着头坐到了余江的座位上。

她坐下的一瞬间，身旁的沈亦往窗边靠了一点，将脸别过去。

“余江哥哥，这道阅读题怎么做啊？有什么模板可以套用吗？这里抒发了作者什么样的感情啊？”

余江凑近看了一眼题目，俯身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我这里有答题模板，你自己先看一下，实在有不会的理解不了就来问我。”

许妍接过本子，指尖在余江手背上有意无意地触碰了一下。余江皱了皱眉，触电般地将手收了回去。

真是饿了。

自己也算是她半个哥哥，这心思都能有？

女孩低头翻看着笔记，半晌抬起头，娇娇软软地开口：“我懂了，谢谢余江哥哥！”

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余江哥哥，请你吃糖。”

余江感受到周围同学堪称炙热的目光，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不用了，我不爱吃糖。”

“好吧。”她看起来有一瞬失望。

过了一会儿，她又从身后拿出一本数学练习册：“余江哥哥，这里有一道压轴题我也不会，可以教教我吗？”

她挑眉：“听爸爸说，余江哥哥的数学学得最好，是吗？”

她将“最”字加重了几分，讽刺的意味十分明显，脸上微笑却依然不变，歪着头望着余江。

余江：“……”

你他妈故意的吧？

余江一时竟分不清她到底是来当绿茶的还是来宣战的。

还是二者都有？

余江刚要开口说自己不会，就看到许妍手中的练习册被一把抽走了。

手的主人正是沈亦。

沈亦冷冷地开口：“这么简单的题，用不着他教，他也不稀罕教。我来教你。”

他垂眼扫了一眼题目，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许妍：“你初三了？”

许妍半是疑惑半是气恼半是娇羞地应着：“嗯，比你们小一届。”

许妍抬头看到沈亦，眼前一亮，心说这个男生好像长得也不错……

哦，看出来了，这是换攻略对象了。

沈亦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么基础的题目都不会，估计也是没有机会上高中了。”

许?考不上高中?妍：“……”

余?其实也不会?江：“……”

沈亦将题目机械地讲了一遍，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懂，把练习册又扔回给了她，还拿酒精湿巾擦了擦手和桌子。

擦到余江桌子的时候，索性还顺便把那本笔记本擦了一遍。

许妍：“……”

许妍拿回书，说了一声“余江哥哥再见”，瞟了一眼二人就甩着马尾辫离开了。

余江沉默了两秒，低头看着沈亦：“谢谢啊。”

沈亦凑过来说：“余江，”

“嗯？”

“那是你女朋友吗？”

“……”

“还是说她在追你？”

“……”

“这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不是。我审美没有那么差。”

合着这家伙刚刚硝烟弥漫的气氛是一点也没感受到啊。

余江正要开口解释。

“祝你们百年好合。”

“……”

傻逼吧。

这家伙语气有些奇怪，余江向他解释了许妍的事情，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松了一口气。

余江也没搞懂，如果许妍真的是他女朋友，那他为什么要和沈亦解释。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还有沈亦为什么对许妍的态度这么冷漠？明明他没听出来他们之间的矛盾。

真是奇怪。

其实沈亦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余江正思考着，沈亦又偏过头，“刚刚那道题，你要听吗？”

“哪道题？”余江没反应过来。

“就是刚刚那个女生手里拿的你的同款，初三版《零基础也可以学会的数学讲义》。”

“……滚，我都考上高中了，听什么听？不听。”

余江想了想，一字一句地说：“我特么考上高中了。”

沈亦想起了自己对许妍说的那番话，用手挡着脸抖着肩膀转回去了。

“她反正是考不上的。”沈亦扬起嘴角补充。

“……你还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