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外,阳光明媚耀眼,毫无杂质的湛蓝天空让人耳目一新。
秒数过后,红灯转绿,沈清捂得严严实实混在人群中,只是她才刚刚迈出步子,就被人拽了回来。
“小心。”
一辆摩托呼啸而过,沈清心脏剧烈跳动,刚刚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还历历在目。
李缈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沈清拉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边拉边毫不留情地冷嘲热讽:“胆子这么小,怪不得没走到最后一步。”
沈清瞪着眼看向紧紧攥着她手腕的李缈:“你什么意思?”
“别装了。”李缈冷冷一笑,“我知道你录的那份霍巧玲欺负你的录音在你手里。”
“作为刚刚救你一命的代价,我希望你把那给我。”
沈清微微退步,却无法挣脱李缈强硬的力度:“放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余添添她救了你,你也该救她吧?”
“你什么意思?”
她的反应在李缈意料之中:“是余添添让你自己选择的吗?”
果然,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蠢。
她不懂。
余添添都走到这一步,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为什么还要对一枚棋子这样心慈手软。
明明她对自己比谁都狠不是吗?
是她自己说的,棋子就该狠狠榨干它的价值。
只要最终胜利属于他们这一方,棋子的牺牲就不是没有价值的。
沈清分不清李缈语气里是讽刺还是什么,只知道她们俩在这儿僵持不下很是显眼。
不过到了现在这一步,她再傻也知道李缈也是那个人的合作伙伴。
那她刚刚的道歉,她也知道内情。
想清这点沈清心情有些复杂,试图挣开她的束缚:“保险起见,你该松开了。”
“你不用担心暴露。”李缈松开她的手,充满讥讽地一笑,“毕竟,我们是死是活余添添都会赢。”
沈清这时还不懂李缈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心情陪她在这聊天,对她的愧疚也全都随着刚刚的道歉消失殆尽。
“刚刚谢谢你了。”
沈清转了转被攥红的手腕,扫了周围一圈,在确认没有人将目光留在她们身上后,目光又落在了李缈身上,语气带着些不确定的试探。
“合作伙伴?”
“不。”
李缈从烟盒抽出了一根烟,打火机燎过烟头,青烟瞬间就蔓延了上来。
锦川依旧繁华至极,车水马龙间沈清听到女人含着烟带着点执拗的嗓音响起。
“我只有一个合作伙伴。”
眼前人的声音含糊坚决,让沈清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过去那个名次永远低于余添添,永远第二名但丝毫不起眼,后来早早辍学的女孩。
她们都变了很多。
过去骄傲清高的沈清怎么也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和一个被驱逐出俞礼贫穷的特优生,站在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着。
她们甚至连合作伙伴都不是,毕竟她们都不相信对方。
她们都只相信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她们的执棋者,也是她们在复仇这条漫长煎熬的道路上,唯一同行的队友
——余添添。
*
小巷阴暗破败,墙角堆满了垃圾,林能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溢出来的垃圾,躲在拐角目光紧紧盯着拖着垃圾袋缓缓向小巷外走去的老人。
他本来想跟上去的,步子才迈出半步,一直向前走的老人,却突然敏锐地回了头。
景则一把将林能拉了回来,挡在他面前,和老人直直对上视线。
林能心有余悸地越过景则的肩膀看向老人,却再次被吓个措不及防。
老人双眼锐利孤狠,脸上盘桓着醒目恐怖的伤疤,骇人的烧伤疤痕占据了老人的大半张脸,让老人的整张脸都面目全非。
林能这才知道刚刚那个人为什么说,照片没用,还说什么他只要见到了这个红安福利院的幸存者,就一定能认出来。
老人脸上的伤疤,让林能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上次他去过的那个被放弃的福利院,都是一样充满灰扑扑被大火侵蚀的陈旧感。
但老人她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沉默地收回目光,拖着脏兮兮的袋子一瘸一拐地闷头走着。
不合身的单薄衣服她似乎穿了很多年,衣衫褴褛甚至衣服的边角都已经被磨烂。
他们跟着老人来到了一家拥挤老旧的居民楼,黑压压的电线切割着湛蓝的天,阳光也吝啬于降落在这里,高而逼仄的楼房投下阴冷的黑影。
在他还想继续跟下去的时候,一直沉默苍老的老人突然像是被踩到了底线一样,目光凶狠地瞪着她,不断用手催驱赶着他们俩的身影。
景则静静地看着老人,也是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在前来找这个老人前那个人调查的结果。
“当初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她被困在了仓库,她能被救下来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不过她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她因为吸入的浓烟太多失去了开口的能力,不仅面目全非,腿也留下了后遗症。”
“而且她还又收留了一个没人要的小孩,所以为了生存她每天会捡些瓶子之类的。”
景则边听边翻看着资料,那个人突然想起什么,又继续开口。
“对了,她的身份已经死去,现在她就是个没有身份的黑户。”
一旁的林能没忍住质疑:“怎么可能?”
在锦川这样法律森严的政治中心,怎么可能会出现人活着身份却已经死去这样明显的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