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很贵,余添添看不起,更何况手上的伤口她可以自己消毒包扎,没必要浪费钱。
余添添转身,走上了她本该走的路。
太阳从云层缓缓露出,余添添深呼口气,在心里默默祈祷男孩安然无恙。
要活下来啊,那个和她一样被欺负的男孩。
他们都要活着。
毕竟只有活着才能更好地复仇。
*
车子毫无阻拦地驶进庄园,风景飞快地倒退,夜色深沉,回去时两人都选择了靠窗而坐。
余添添看着男人倒映在车窗的侧影,胸腔一阵苦涩。
车内暖黄的灯光热融融的,落在她身上沉重又酸涩。
他们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是从当初她的狠话,还是现在一次次的推开,亦或者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选择。
车子一停下,景则率先下了车。
但他没走,而是在余添添下车时,手虚垫着车门上方防止她碰到头,又很体贴的用一只手扶着余添添,温柔绅士。
叶群已等待已久,一看到景则便连忙上前,金丝眼镜在路灯下有些模糊,削弱了他身上锐利的精明感,让他看起来多了些疲惫。
“先生和夫人他们……”
“知道了。”
景则偏头,深深看了余添添一眼:“我先走了。”
余添添笑容温和:“你去忙吧。”
景则微微垂眸,平淡一笑,掺杂着几分忧愁几分脆弱,他小心翼翼试探:
“那明天……”
“明天见。”余添添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宽容又温柔。
她看到他在听到她的话后,眉眼一亮,惊喜不敢置信,和过去他少年时一样,都是安静又小心翼翼地注视她。
叶群没有跟上景则,而是站在余添添身边看着他一步步走远。
他和余添添两个人,都见证了少年一步步走到今天,又一步步向前。
自从过了腊八之后天越来越冷了,叶群在冷风里站了有一段时间了,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被冻的有些发僵。
他不笑时,没了那股让人无法看透的精明,露出了他真实的沉郁底色。
不远处,奢华复古的城堡在月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两人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为了打消心里的烦郁,叶群从口袋里取出了根烟,咬在嘴里,随意地闲聊着:“听说你现在当了歌手。”
在余添添的印象中,她和叶群就见过一面,而且还不怎么愉快,因此,她并不觉得两人是能闲聊的关系。
“嗯。”
察觉到余添添的敷衍,叶群轻轻笑了,没有转头看余添添的表情,依旧看着景则离去的背影。
其实他还没走远,他还可以追上。
只要跟着景则,他就能见到他在意的那个人。
但他没有追上。
叶群也没有过问余添添介不介意,低头点燃烟,青烟升起,他隔着烟雾看向余添添,恢复了精明的眸子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余添添。
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罕见的心平气和,用怀念的语气感叹:
“真好啊……”
余添添不知道叶群他说的好,是单纯地指她当歌手好,还是指过去那件事。
说起来,那次分别后,她也没想到,在未来的今天,她竟然会和叶群站在一起聊天。
余添添到现在还记得,她和叶群他们那次不算愉快的见面。
“啊。”叶群含着烟含糊地说,“祖宗来电话了。”
说完,低着头接通了电话,余添添在他接通前看到了备注——
嵩嵩少爷。
心中莫名,余添添复杂地看着叶群被青烟模糊的脸颊,隐隐能看到他那副金丝眼镜锋利地割开烟雾,露出光亮的金色。
叶群没开免提一手夹烟一手扶着电话,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余添添察觉到萦绕叶群身上的燥郁瞬间消失不见了。
她隐隐看到他笑了,敷衍至极地说:“我想我应该谢谢你。”
景则没有理会叶群的阴阳怪气,他现在更在意另一件事。
刚刚他听叶群说话时声音含糊,像是嘴里含着什么,只稍一想,他便知道叶群在干什么。
虽然被灌输了景家各种规矩,但叶群可不是像他这样活得克制无趣。
和他恰恰相反,叶群吸烟嗜酒,情史丰富。
但因为叶群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耽误正事,所以景辰和景家也不会在这方面管束叶群。
这次他也本不该管他的,但是余添添还在他身边。
“二手烟很伤身体,不要在她面前吸烟。”
他们谁都知道,重要的是后半句。
哪怕二手烟再伤身体,他也不会在意叶群在谁面前吸烟。
他只在意只有与余添添有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