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巧玲呼吸停滞,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刚刚对她余添添的嘲讽。
霍巧玲心中冷笑,向来高高在上,什么都不看入眼里的大少爷。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甚至可能还听了有一会儿了。
看来他是发现了她找人替代她道歉,专门来找她的事。
可能他还是为了余添添还来警告她。
余添添有那么重要吗?
霍巧玲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谁是无法替代的。
少年个子很高,后背清瘦挺拔,像俞礼那棵遮天蔽日的松树。
夏天的时候,余添添很爱在那棵松树下乘凉,躲在树荫下短暂享受触碰着不属于她的光。
而此时,冬日温暖耀眼的流光从少年身上倾泻下来,流过少年清晰精致的下划线。
光影错落,那颗泪痣在冷淡忧郁的黑眸下熠熠生辉,衬的容貌精致漂亮到不似凡人的少年,完美又易碎。
人是会偏心的,而上帝也不例外。
少年出生就拥有别人一生都无法拥有的财富权力。
清冷贵气,让人难以靠近,耀眼但不张扬。
他身上那股冷淡从容的自信,是很多人无法学来的。
他们都是一样的。
松树不属于她,他也不会属于她。
人偶似漂亮的少年微微偏头,冷白瘦削的手指轻触耳边的湛蓝色宝石耳钉,精致清冷的眼睛半垂着,显得深邃内敛。
却在抬眸与霍巧玲对视的一瞬间冷光毕露。
他答:“每次。”
他又能护你几次?
他的答案是,每次。
只要她需要,他能护她每一次,只要她敢对余添添下手,那大少爷就不会放过她。
不止是霍巧玲十分惊讶,余添添也不敢相信。
按理说她才刚刚靠近,还没怎么花心思,所以这个传闻中冷冰冰没有人情味的大少爷不该对她这么好。
“所以。”少年冷冰冰命令道,“道歉。”
忌惮景则和他身后的景家,霍巧玲没敢再说什么,愤恨咬牙死死瞪着余添添,一字一顿:
“抱、歉!”
或许是觉得太没面子,霍巧玲丢下这两个字就离开了这里。
走了一段距离,霍巧玲火气很大地回头眯眼看着不远处那个看起来完美无瑕的大少爷,咬牙冷笑。
那就看看吧。
让我看看你口中的每一次究竟是什么样的程度,在俞礼是你大少爷的眼皮子底下。
那在外面呢?
被景家捧在神坛的完美继承人,是不被允许有任何破绽的,暴露软肋更是大忌。
下去吧。
你们都下去吧。
霍巧玲恶毒地诅咒着。
她迫切地想看到,大少爷狠狠摔下来的样子。
他凭什么看不起她?
他凭什么觉得她不如余添添?
他凭什么这样,什么都不用付出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一切。
走廊很快空了下来,余添添能看到不远处有人在往他们这边看,很明显是因为眼前这个大少爷。
“谢谢。”
余添添这句道谢是真心的。
刚刚还冷漠至极的少年定定看着她,认真道:“我们之间,不用道谢。”
看着少年眼底的郑重和温和,余添添没有高兴也没有松了口气,反而她很不解。
余添添不是一个迟钝的人,更何况她再迟钝也不会感觉不到他对她的特殊。
她不懂他为什么和传言中不一样。
更不懂他为什么对她和别人不一样。
难道他们以前认识吗?
*
抵达俞礼时,天色已经很深了。白天还好,夜晚太阳一下去,本就不高的温度,更加冷了下来。
冷风毫不留情地吹在脸颊,又狡猾地顺着脖子的空隙钻进衣服里。
余添添将头缩进羽绒服,口袋里的手依旧在掐着掌心的软肉,努力让自己忽略后背冒出来的痒意。
于喜安忍着不去看余添添身边的男人,然后分给了余添添一个手电筒。
因为温度低,她说话时会冒着点雾气:“保安也在找了,但是你知道的,因为只是个普通的特优生,所以他们不会用心找。”
余添添并不意外,点头表示了解:“还剩哪里没有找。”
游泳馆啊。
余添添唇线紧绷,后背的痒意更加灼烈,已经到了她无法忽视的程度,像跗骨之蛆日复一日地提醒着她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教学楼太多了,保安他们已经在分开找了,几栋艺术楼我刚刚已经找过了,还剩游泳馆和美术楼。”
于喜安还是没忍住,视线落在了那个目光始终在别人身上的男人,攥着手电灯的手微微发抖:
“景同学,你和余添添同学去游泳馆,我去美术楼,这样可以吗?
余添添拉住她的手:“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美术馆我很熟悉的。”于喜安对着两人笑了笑。
从始至终,景则的目光都没落在她身上。
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哪怕变得再冷漠,还是会给余添添留有一片柔软。
他的柔软也只会给余添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