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教养很好的小姐们,也会和小姐妹闲聊吐槽。
作为贵族学校的俞礼,除基础课程外,开放了很多兴趣课程。
因为某个众所皆知的原因,那么多课程中,美术这一项的人气一骑绝尘。
公共画室里画架拥挤,就这样还有许多因为关系不够进不来的女孩。
每次看着她们,于喜安都觉得让这群爱惜裙摆的小姐们,放下身段挤在满地铅灰的画室真是难为她们了。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或许是有专门的画室,那个人很少来这个公共画室。
一次次期望,一次次落空。
但没人舍得放弃,或者说放弃又放不掉,又或者说,总会有源源不断的少女追逐仰望着他。
于喜安一直觉得他真是个天生的法官,不需要站在法庭,不需要落下法槌,他轻而易举就拥有审判别人的魔力。
哪怕很少能碰到他,每次开课,妆容精致的少女们,还是会永不气馁地挤满画室。
但真当他在的时候,又没人敢靠近他了。
和往常一样,画室里挤满了如花般的少女们,各种不同香气的香水充斥着房间,甚至盖过了铅笔和画纸的味道。
就连于喜安也特意化了淡妆。
虽然大家坐在这里都为了一个目的,但是意外的她们很和谐。
圈子里也是有鄙视链的,或许是因为家世不亮眼,于喜安在这个圈子里没什么存在感。
那些小姐们不找她聊天,她也乐在其中。
一名卷着精致卷发的少女,不大开心地撇嘴:“欸,你们听说了吗?”
卷发少女于喜安认识,她叫薛钿,家里是开连锁酒店的,但是产业倾向于国外,近几年开始慢慢转移到国内。
性格虽然有点小娇纵,但是在这个圈子里很常见,再加上在国外长大,性格外放,能和很多人都处好关系。
和霍巧玲的人人避而不及不同,她无疑是圈子中心,她这边一说,那边就有人应和她。
“听说什么?”
薛钿难掩轻蔑:“就是那个特优生,不知道林能发什么疯,让那个特优生进了乐队。”
此话一出,在坐的心绪不一,要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她们没人不想进乐队和大少爷他们一起站在盛典上。
有个女生突然开口,“我听认识林能的人说,大少爷好像对她很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薛钿瞪女生一眼,有些不服气,“不就一个特优生吗?”
不就一个特优生吗?
虽然其他人没说什么,但是在场的人包括于喜安当时都是这样想的。
一个特优生而已,这个圈子阶级分化太严重,更何况是一个什么都没有,连这个圈子的边都摸不到的特优生。
后来,于喜安从那些小姐们口中得知大少爷留学的学校,她只隐晦地和父母提了一嘴,自己想要去留学。
第二年,她就成了他的校友。
虽然家世在圈子里并不出挑,但是从小她就从来过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父母爱她宠她,上面还有个哥哥为她抗下责任与期待。
因此,她活得很轻松很幸福。
你瞧。
她的成绩再普通,又有什么关系。
余添添的成绩再优秀,又有什么用。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其实这样能满足她一切物质需求的家世,在喜欢大少爷的女孩中,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家世。
在俞礼百花齐放的花海里,她会被更娇艳的花朵盖住。
但是,在这个亚裔稀少的学校,黑发黑眸的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她像过去期待在画室与他偶遇,期待着在这个陌生浪漫的国度与他重逢。
她选了和他一样的学校,走着他可能走过的路,因为第一次离开家乡和父母,她在想念家人的时候吃了周围许多不正宗的故乡美食。
可是,她性格没有薛钿外向,容貌也不算出挑,语言血统等隐晦的原因,她在这里依旧普通,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在这所校园里,她从未遇到过他。
直到她大二的时候,一次由校内一位极为德高望的导师所组织的庆功宴,她终于看到了他。
少年已经开始褪去记忆中的青涩和忧郁,逐渐有了男性的成熟和锋芒。
绚丽夺目的香槟色灯光下,男人侧脸精致完美,金发蓝眸,五官精致深邃,身姿颀长淡漠出尘,如同清冷惊艳的神明之子一般。
完全和记忆中不同的样子,完全和她以为的样子截然相反。
要不是那双偏清冷漂亮的丹凤眼,于喜安甚至不敢认。
不远处这个比盛大灯光还耀眼的男人,是她记忆里那个清冷忧郁,宛若天上冷月的少年。
太远了,太耀眼了。
只需一眼就让人自愧不如。
她明明已经在努力追逐他了,甚至比很多俞礼的小姐们要跑的远。
但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似乎她永远都跑不到他身边,永远都触碰不到他。
原来这是他的庆功宴,在她寻找着他的足迹时,他早已跟着导师处理了很多案子。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和她并不相熟的导师,却很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目光。
出生浪漫国度的男人,哪怕步入中年也依旧浪漫绅士,导师对她会意一笑,也乐得为她牵线。
“Jing。”
Jing,只单单一个姓,便是他现在的名字。
宛若天神的男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向她望了过来。
只一眼,一个瞬间,于喜安紧张的心脏快要炸开,他甚至没有看她,她心里那些心动喜悦的情绪都快要把她压垮。
这里没有俞礼的那些小姐,没有那个被他特殊对待的特优生,没有人能阻挡他们。
除了她自己,这里没有人知道她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