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推开搀扶自己的人,扑向躺在地上呻吟,久久不能起身的二老爷和三老爷。
“快,快去请大夫。”
老夫人吩咐完便拉着二老爷和三老爷一顿检查,刚赶到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也上前帮忙。
二老爷和三老爷嚎了几声后,发现身上不疼了,站起身活动了几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顿时觉得略有些尴尬。
三老爷:“……母亲,儿子并未受伤。”
二老爷:“……只是吓了一跳。”
他们紧赶慢赶来到客堂时,身量娇小的喜儿与木世子那个叫石宏的五大三粗的护卫已经在客堂里打了起来。
他们俩一个使刀,一个舞着根不知什么材质的鞭子,缠斗在一起,招招都像是想要对方的命。
客堂里木屑砖块齐飞,时不时飞溅几点出来打在二老爷、三老爷身上,生疼。
这般情形,木世子都躲到了角落里,二老爷和三老爷当然也不敢进去,他们只能站在门外招呼木世子快出来。
木世子也想出来,可是他被喜儿和石宏的打斗拦住了去路,只得继续在角落里躲着。
二老爷和三老爷站在门外喊着“喜儿和石护卫不要再打了,有话好好说”之类的话,但斗得正酣的两人根本不听,反而离挂在墙上的郗老太爷画像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毁掉郗老太爷画像,二老爷和三老爷也顾不上口头劝架了,忙鼓起勇气冒险贴着墙根进去抢救已逝老爹的画像。
可他们刚进去就被扔了出来。
二老爷:“好像是喜儿扔的我们?”
三老爷:“好像是。”
“看来喜儿对郗家还是有些情分在的,要不然我们劝她先停手?”二夫人试探着问道。
“我们刚刚试过了,没用。要不,你们试试?”
二夫人:“我跟喜儿没什么情分啊……”
喜儿刚来的时候,她还想打喜儿来着,喜儿若是听到她的声音,说不得会顺手先把她给杀了。她和喜儿之间,只有仇怨,没有情分。
“弟妹啊,喜儿跟你和八丫头关系好,你去试试?”二夫人瞄见一旁的三夫人,忙把三夫人往前推。
三夫人:……
以前她当喜儿单蠢,让喜儿去给裴司徒送假信,算计过喜儿的性命,她们之间哪里算得上有交情?
三夫人也连连摇头后退。
她们正在互相推脱,却见老夫人已经走到门边,对着里面喊道:
“木世子,您不是一直想缓和与裴司徒之间的关系吗?喜儿可是裴府之人,若伤了她,您与裴司徒之间怕是连缓和的余地都要没了。”
对木世子喊完,老夫人又对喜儿喊道:
“喜儿,裴司徒和木世子之间许是有什么误会。裴司徒照顾木世子十几年,他们之间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裴司徒一时误会木世子,以后说开了照样亲如父子,你可别伤到人,以后不好见面。”
两句话入耳,喜儿的动作不见半点收敛,手上银丝依旧挥得虎虎生风,每一下都会在石宏身上和客堂墙上、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木世子听见老夫人的话,却是心里一惊。
他得知郗家人去了裴家之后,便带着石宏来问问进展,顺便催催进度。
谁知他们刚进郗家,这个叫喜儿的婢女就冒了出来,抽出银丝便要杀他们。天知道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婢女,喜儿之名还是石宏告诉他的。
石宏说,这个喜儿是郗宅那边吕妈妈的亲戚,因为段郗氏的关系,喜儿能见到裴司徒,还给裴司徒送过两次信。
石宏还说,喜儿除了是个哑女,能见到裴司徒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可今日一见,喜儿武艺高强到能和石宏打得有来有往,郗老夫人现在又说她是裴家的人,这叫没有特别之处?
更让他吃惊的是,裴司徒竟派人来杀他!
裴十三的死真的让裴司徒愤怒到要杀他的地步了么?若裴十三真那么重要,为何裴司徒没在他回京之后立刻派人来杀他,反而要在他跟郗家来往这许多时日之后杀他?
这不合常理。
除非……裴司徒杀他有别的理由,根本就不是因为裴十三之死。
他这段时间也没做别的事啊,难道是因为他和温司空之间的交易?
但这也不至于呀,如果裴司徒愿意跟以前一样见他、帮他,他完全可以放弃与温司空之间的交易的。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想到这里,木世子忙对石宏喊道:
“石宏,你先停手!”
石宏没停。
“石宏,快住手!”
木世子再次开口,这次是厉喝。
但石宏依旧没停。
木世子:“石宏,你敢不遵本世子的命令?”
“世子,属下不是不遵令,属下实在是不敢停手啊——”拓跋宏又侧身躲过一鞭,心里暗暗叫苦。
在他人眼里,他跟喜儿是打得有来有往不相上下,但他自己心里却清楚,他是在被喜儿压着打。
这段时间,木世子让他盯着郗家的动作,以便找机会去见裴司徒。
郗家一直找不到机会去见裴司徒,拓跋宏是十分满意的。
他是北夷皇子,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大康稳定。他巴不得大康陷入战乱,让北夷有机可乘。
以前裴司徒和木王爷之间,因为有木世子这个纽带,一直保持着和睦友好关系,裴司徒借了木王爷一部分势威慑拥有兵权的邵司马,让邵司马不敢轻举妄动。
温司空权势最弱,却与皇室紧密相连。
大康三方势力互相牵制,让整个大康朝堂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虽然温司空现在想联合裴司徒彻底压下邵司马,想打破这种平衡,但这样的发展却不是拓跋宏想看到的。
这其中的关键,是西境的兵马。
裴司徒如果一直与木王爷之间保持着友好关系,那么裴司徒在和温司空联手压下邵司马后,反手便能轻易压下温司空,得到邵司马手中所有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