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荔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的联系少之又少,并且十分默契的不去触碰那个话题,不再提起那晚的逾矩与失控。
她以为这事已经彻底翻篇,没想到还有后续。
一切发生地猝不及防,她被对方堵得死死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连心跳的频率都变快。她不敢挪动分毫,怕稍动一下,鼻尖便会与他撞上。
这个姿势维持了许久,温荔的脸颊烧得越来越红,脚底也开始发麻。她慌乱地垂下眼,想从他臂肘下方的空隙钻出去:“我,我忽然觉得有点肚子痛,得去一趟……”
贺知衍一眼识破她拙劣的演技,抬手将人拦了回来:“又想躲去哪里?”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他双手按在她肩头,指尖触碰到她脖颈处细嫩的皮肤,“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真的就这么难?”
温荔鼓起勇气去看他的眼睛,从他漆黑的眼中清晰完整的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认真思考良久,她说:“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呢?”
贺知衍松开她。从她这句话里,他终于清楚的了解到她的顾虑。
她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对他的感情,她所担忧的,不过是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伦理关系,是外界为他们套上的那一层道德枷锁,是来日或将面临的数不清的诋毁与谩骂。
他忽然明白过来,他想与她更进一步,首当其中要做的,就是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信任自己。
“只要你愿意,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我。”他声音轻下来,安抚似的说道,“没关系,往后时间还长,你可以慢慢考虑。”
温荔思绪混乱,不明所以。
贺知衍看着她微红的脸和无措的表情,用尽量轻松的口吻向她承诺:“我会慢慢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杭市来,离你近一些。”
“以后我们会有很多的时间相处,足够你想明白很多事情。”
“你愿意等我吗?”他问她。
温荔眼眶酸涩,纤长的睫毛轻颤着,肢体已然不受大脑的控制,朝着他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贺知衍看着她懵怔的眼神,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说了这么多,忽然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温荔低下头,双手不自在地搅在一起:“差什么呢?”
“我是不是还欠你一个正式的表白?你们女孩子好像都很在意这个。”
他忽然提起这一茬,反倒让温荔不知所措。
“倒也不用。”温荔睁大双眼,脱口而出。
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改口道:“也可以有。我不知道别人在不在意这个,反正我不是特别在意。”
“我的意思是说……我怎样都行,你开心就好。”
她紧张到舌尖打颤,语言系统混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看着她脸红无措的模样,贺知衍笑出些许气声,连带着胸腔也微微颤动。
他还记得,她刚来贺家时,看起来总是那么的不开心,姿态放得很低,连笑容都那么勉强。
现下看她,却觉得鲜活生动,那么的美好和珍贵。
他很想把她圈进怀里,好好抱一抱她,又不敢太过冒进,怕把人吓跑。
盯着她看了会儿,忽地问道:“讨厌我碰你吗?”
温荔摇摇头,视线始终朝下,不敢与他对视:“没有。”
得到这个答案,贺知衍心头涌起那么一丝愉悦,尝试着去握她的手。手指摩挲着她指尖的那层薄茧,突然想起她高中练琴的那段日子,嘴角不自觉弯起来。
思绪继续深入,不知怎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周辞意那张惹人讨厌的脸……他的表情瞬间垮下来,心里暗骂了声“晦气”。
见她并不抗拒与自己接触,贺知衍内心自是欣喜,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掌心贴在她尖瘦的下颌,指腹扫过柔软的耳垂,又穿过细软的发丝,覆在她脑后。
随即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很轻地蹭了蹭。
感受到她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总算松了口气,手臂也随之收缩,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温荔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好似一脚踩在云上,脚底是柔软的,又时刻担忧会一脚踏空。
夜里潮湿,玻璃窗上蒙着一层轻薄的雾气,依稀倒映出两个相拥在一起的身影。
温荔的脑袋贴在他坚实的胸膛,手指抓着他的衣角,心脏跳动得剧烈,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两人维持这个姿势许久,贺知衍终于松开她,将人一把抱起来放在流理台上,让她的视线与自己平齐。而后低下身,郑重其事道:“在我跟你正式表白之前,你得答应我,不许和别人谈恋爱。”
温荔募地抬起头。这是什么霸王条款?
她撇着唇抗议:“你这要求好没道理……这是我的事,你管的也太宽了点。”
“我管的宽?”贺知衍摁着她的后颈往自己跟前带,将她的脑袋摁在胸前,令她动弹不得。
他身上浓郁的崖柏气息侵入她的鼻腔,温荔想从她怀里退出去,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掌心用力抵在他腰间,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居然摸到了清晰凸起的腹肌轮廓……
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炸开,她慌乱地收回了手,一时恼羞成怒:“哥哥!”
“叫我什么?”贺知衍没撒手,反倒在她头上重重揉了一把,“从今天起,别再这么叫我,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知衍哥……”温荔挣扎着,语气透着求饶,可对面的人就是不松手。
“贺知衍!”她头一回领略到这人的无赖,崩溃道,“我不能呼吸了!”
贺知衍终于松手,却也不给她片刻喘息,捏着她的脸问道:“答不答应我?”
“我不会谈恋爱的。”温荔的被他捏得嘴巴嘟起来,口齿不清地说道,“我目前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总算得到满意的答复,贺知衍松开她,抬手将她乱糟糟的头发一点点捋顺,柔声说道:“很晚了,去睡觉吧。”
温荔逃也似的回了房间,带上门,微微喘息着。
脊背靠在木质的门板上,一阵冰凉渗透皮肉,她的思绪渐渐清明。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贺知衍处处占据主动,一步步给她洗脑,引她就范,让她叫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分明就是被他拿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