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开始咯咯怪笑。
沐霖抬头,那人竟竟变成了无常的样子,手里还提了一盏纸灯笼。
沐霖想拉住无常问一问,想问他为什么林雨不来见他。
刚一动弹,一件红衣罩在他身上,他瞬间动弹不得。
是锁魂衣!
随即便听到念咒踏步的声音,而后有女声道:“北斗保命,玄灵散陈,丹田通畅,运合仙真,七元定籍,名列紫文,护身注寿,福庆维。弟子明熹,行此换寿阵法,换寿十年于沐...”
沐霖挣扎,身上的红衣只是一件普通的纸衣,并未加祭,算不得什么锁魂衣。他一把将纸衣撕开,冲进女声传来的地方,一脚踢翻了那盏本命灯!
命灯翻倒,明熹被烫到,惊呼一声。
门外的沐玉生和江淞也惊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成功吗。
明熹没有看他们,而是继续进入入定状态,谁知刚一进去,就听到一声怒斥。
“死丫头,你疯了!”
“就你这点道行,还敢问北斗星君借寿!”
“还敢拿你那破纸衣锁我的魂!”
“看我不砸了你的法坛!”
那人话音刚落,法坛上的东西开始震落,灯也是一盏盏的灭。
明熹没见他发过这么大脾气,惊恐万分,抱头求饶:“我错了哥!我错了!”
明熹回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眨巴了一下眼睛,呆了一样。赶紧起身收拾法阵,把烛灯法坛都迅速清理了。
沐玉生和江淞赶紧进来。
沐玉生握住她的手:“小熹别慌,怎么了?”
江淞也拍拍她肩膀: “怎么了,小丫头?”
明熹壮起胆子看了看病床上的人,脸色虽然还是像鬼,但她觉得下一秒他就会跳起来揍她。于是怂了吧唧地对沐玉生和江淞道:“我估计他要醒了,我先溜了,信息联系。”
沐玉生拉住她:“大晚上你溜去哪儿!”
沐玉生:“晚上不许乱跑,我让司机来接你,你去我家休息,家里有保姆照顾你。他要是醒了,我告诉你。”
都行,反正她不敢留在这间病房了。
明熹出了病房,沐玉生马上坐到沐霖身边,握住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想传递给他一点温度。那只手刚握起来,她就觉得自己手心被刮动了一下。
她又惊又喜,赶紧去看他的脸,脸上虽没有什么反应,但旁边的心电图动了,有了反应。
沐玉生和江淞喜极对视,马上按铃叫医生来。
医生也觉得不可思议,看着满屋子法事痕迹,也对这些中式玄学生出敬畏心来。
沐霖身体也有了反应,医生们又开始新一轮的施救。
奈何人一直没有醒,反而后半夜发起了烧。
医生安慰沐玉生:“发烧是他免疫力起反应了,烧过了就好了。”
沐玉生和江淞就守着他,俩人谁都不肯离开。
烧退下去一点又起来,俩人的心就跟着一上一下。
烧了两三天,沐玉生和江淞就忧心了两三天。到第四天早上,烧终于下去了,且几个小时都没有反复。
沐玉生也终于趴在床边打了个盹。
她梦见沐霖小时候,总是一睡醒就找她。有一回她出门去谈事,刚下了楼,沐霖竟然光着脚追出来了。
她一把抱起沐霖:“我的小龙宝,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在睡午觉吗?”
沐霖那时候只有两三岁,眨着眼睛,也不说话,就抱着她,抱着她就满足了。
她也抱紧沐霖:“妈妈以为你在睡觉就没叫你,下次可不能一个人跑出来,很危险!”
从此以后她没守着孩子就必须让保姆守着,生怕自己这么乖的孩子有什么闪失,没想到最终还是...
她满心愧疚,几乎是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妈妈以后都守着你。”
她感觉自己手里手心被划动,她缓缓睁眼,竟是自己手里的手在动。
她往上一看,沐霖睁着眼睛在看她。
她瞬间落泪,伸手想去触碰沐霖的脸,却又不敢触碰。
他一醒,江淞立马带着医生们过来,又围住他。
医生们散开,沐玉生又终于挤进去,想说些什么,没说出来眼泪倒是又淌下来了。
江淞看了看沐玉生又看了看沐霖,眼光留在沐霖脸上,又不舍地将现在的时间留给沐玉生。走到门边他一回头,正好和沐霖对视。他回头几次,还是退出了病房。
沐霖眨了眨眼,因为人瘦多了,脸上甚至有点凹,此刻也没有刻意压眼,显得眼珠子圆圆黑黑,有一种纯真又悲戚的感觉。沐玉生觉得心被刺痛了一下,握着他的手:“霖霖,是妈妈,妈妈在这里。”
沐霖往她缠着纱布的脖子上看,但沐玉生一直哭,他想开口,躺了太久,嗓音过于嘶哑,只哑声道:“你好吵。”
沐玉生慌乱地擦泪,又扶他坐起来:“要不要喝口水?”
沐霖略过脸不看她,也不回答。
沐玉生听他刚刚的嗓音,还是端起温水喂到他嘴边:“喝一口润润喉咙,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