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当然是你。”李澈一瞥了一眼石坤,“他脸熟,不行!而且,你不是有公主府的信物嘛。”
“你……”
“我不方便出面。”他敲了敲面具,“公主叫我打探情况,并且相机行事。你在前头话事,我扮作你的仆从。反正你也是有解救她们的想法,但只困于暂时没有好主意,不如考虑同我合作?”
见她还在犹豫,他又抛出更加诱人的条件,“事成之后,给你十锭金。”
“成交!”
徐星轸突然爽快,搞得李澈一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在她跟前暴露了,故意来坑他钱的。
“你不问问什么手段?”
“我看你胸有成竹。”
“那你刚才在犹豫什么?”
“我只是正常思考,是你太急了,生怕我跑了似的。”
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我一个国公,难道还非要倒贴你不成?
李澈一突然激动,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也……”
“等等!”徐星轸提溜着两个葡萄大的圆眼,隔着面具与他对视,“我们之前……见过吗?”
“没有没有。”李澈一赶快岔开话题,“别废话了,时间有限,得速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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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星轸不懂这拍卖中的弯弯绕绕,还以为这位付郎君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花最少的钱拿下这心仪的东西,岂料……
“点天灯?”
“对,只有这个法子。”
“可你刚才说了,我就算身家性命全当进去也就只能拼出来一个,我哪儿来的金山银山去豪?”
李澈一抬下巴,示意她的剑,“这不是有公主兜底嘛!”
徐星轸面色堂皇,心想早知道是这么个坑,她就不来了,她一个狐假虎威的冒牌货,“你真的是公主府的人?照你这个败家法,公主能容你继续留在府里?”
李澈一失笑,“你都坐到右边的掌灯位上了,这才后知后觉?”
徐星轸闻言脸色一僵,“你在说什么胡话?难道你真不是?”
“我是!”李澈一也不逗她了,“安心做吧,有我在!”
“你一个不知姓是名谁的……侍卫,你会吗?我反正是第一次……”
“大姑娘上花轿,你紧张什么。”李澈一拍肩安抚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王公贵族追求起那个郡主小姐的时候,就是惯用此豪掷千金的手法,我见的多了。政治联姻都是不惜金钱的,哄得姑娘开心了,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她还是满脸愁容,李澈一笑得更欢了,他算是知道她的死穴了,财迷一个。
“放心吧,点灯也有点灯的规矩,即便今日我们不巧碰上个不对眼的,需要跟人斗灯,也不会把公主府搬空的。因为,斗灯叫价也有讲究,它的幅度是有封顶的,而且每一轮都有时间限制,绝不会出现漫天叫价的情况。基本的成交价都是在可控范围内,只是肉痛等级的区别。毕竟,商人只是逐利又不是不要命。在大雍,你要是把王府公主府搬空,那他们的府兵也是懂些拳脚的。所以别紧张,拿出你刚才对阵谢崇的气势呀!”
“那,那不一样!”
“哦对了,说起这个,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怎么一眼就看出谢崇身上的都是假货。”
李澈一一方面是想岔开话题叫她别太紧绷,另一方面也是真好奇。
“因为,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菩山玉。”
“什么?”
“二十多年前,筇州城内的一户人家,父亲好赌酗酒,败光了家底,逼迫母亲卖身还债,还殴打她和小郎君,小郎君活在危墙之下,日日惊惧,终于有一天,失手打死了父亲。弑父是大罪,无论道德层面还是法律层都是死罪。可小郎君足够幸运,遇上了一个好心的状师,最终被发配边地十年。小郎君在边地的一个玉商家做小工,那时的灵西四郡还是混战之地,夜来国的匪兵横行,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张贴告示,要城中百姓献出适龄的女人或是足够数量的财物。郎君和玉商小姐早就看对眼了,奈何财力不足,正发愁之际,又是先前那位状师帮了大忙。”
“造假?”李澈一已经猜到大概,但还是不敢相信,这种拙劣手段如何能骗得过去。
“是的。灾难之地总是多信徒,丹药炼的多了,总是能捣鼓出一些新鲜的东西。依现在的眼光来看,用那种发光的紫色染料造假,实是拙劣手法,可放在过去却是难得珍品。不过那状师也是神人,据说凭着三两句话便稳稳拿捏到对方胸无点墨,只急于显摆的心态。硬是做成了菩山玉,世间只此一家的弥天骗局。”
“居然没被人戳穿,也是奇事!”
“谁会在意真假,人越往上走,越是多阿谀奉承。即便有一两个火眼金睛,也不敢戳穿扫兴。敢说敢做的人,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也是……”李澈一不禁失笑,谁能料到这菩山玉的真相竟是如此,“夜来国打败仗后,又将珍贵的菩山玉献给大雍。可贵重的从来不是物品,而是人赋予它的价值。上官吹嘘贡品难得,下官奉承迎合上意。自然是……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小郎君就是我爹。”徐星轸说,“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李澈一见她那落寞的神情,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东儿在楼下冲他招手。
-主子放心,这边已经安排妥当。
“点灯吧!”他话锋一转,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