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疆等人到时，徐悠正在和陈至诚下棋。

三个人在对面沙发落座大眼瞪小眼。

陈至诚只顾棋局不理人，徐悠戳戳他，这才扔下棋子，目光依然紧锁棋局不放。

郑凡咳了咳“小陈总，利斯康那边有眉目了。”

不着痕迹地瞥了徐悠一眼。

知道接下来的内容不能听，“你们聊”徐悠起身，黑子干脆落入棋篓“啪嗒”一声。

陈至诚盯着要死的一大片皱眉一把将她拉回，示意郑凡继续。

对面的三个人交换下眼神，心里有底了。

刚刚只不过是投石问路，看来是不需要避讳。

徐悠不好意思坐他腿上，往旁边挪了挪，可没跑出多远又被拉回来。

对面三个注视过于直白，她皱皱眉低头算了。

郑凡拿出一沓材料推到陈至诚面前“利斯康这两年发展一言难尽，研发不及销售，自从沈玉哲担任总监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尤其是东南区，正巧是他负责。”

手指捻开材料，从中抽出几张递给陈至诚。

陈至诚把白子放入徐悠掌心，接过材料。

只读几行便心中有数，东南区的业绩遥遥领先，超过所有同类药品，几乎做到无可替代。

他不完全确定，但也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

只要有突破口他就敢顺着口子撬开利斯康的大门。

笃定想法的他眼神透出杀伐之气，似将军临阵点兵。

徐悠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小小仰慕一下，不敢多说转而盯着棋盘听他们说。

“确定吗？”

“我们只能查到这一步。其实诚哥，我能感觉到沈玉哲他背后一定有事，只是想拉你下水，这样他才放心。道不同不相为谋嘛。”

郑凡的话不假，从接触沈玉哲开始陈至诚就有这种感觉，他收起资料“我考虑一下。让你们查的另一件事呢。”

这回轮到苏北疆了。

娃娃脸晒得微红，笑呵呵地上前，郑凡瞥一眼退回去坐好。

苏北疆看看徐悠，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称呼，索性直接开口“永安堂从九十年代初开始涉足房地产业，赚多赔少，参与的项目多是复兴建工集团的项目。”

说着把文件袋打开，抽了几份复印件递上去，徐悠没接，她更相信陈至诚的判断，眼神示意他。

陈至诚接过材料没打断。

苏北疆笑得更开，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

“这个复兴建工集团本来不出名，但是房地产行业这几年势头越来越猛，它也占了个名头承建不少门面项目，是有官方背景的。只是如今工程周期过长，资金回流慢。开始呢，永安堂的主营业务能补上这个缺口，后来就补不上了，导致现在……”

他两手一摊，言下之意不必多说了。

徐悠感激地递给他一瓶水。

“谢谢，嫂……谢谢。你知道复兴建工大股东是谁吗？”

苏北疆咕咚一口抛出个问题。

“不知道。”徐悠脱口而出，呆愣愣地望着陈至诚“你知道吗？”

陈至诚摇头，快速翻看后几页。

苏北疆则一脸自豪“他不知道。不过这都不重要，控股复兴建工的是一家很小的建筑公司，它同时控股了多家公司，复兴只是其中之一。而这个小公司的法人是厉……”

苏北疆抓耳挠腮地着急，“厉什么来着，那个名字挺特殊的。”

陈至诚没好气瞪了一眼，刚要开口拦住他，徐悠却先了一步。

“厉峥还是厉万勍？”有些一直被忽略的事情呼之欲出。

“厉峥。对，就是他。变更前的法人是王瑾瑜。”

苏北疆说得斩钉截铁，徐悠的心像被一双大手攥住疼的皱眉。

王瑾瑜，厉峥的母亲，厉万勍第二任前妻。原来一切都是算计。

九十年代末，他们都未成年不能参与公司经营，所以王瑾瑜补了这个缺，也就是说从最开始都是假的。

陈至诚看出徐悠状态不对，立刻打断了苏北疆。

简单安排了后期与利斯康接触的注意事项就让他们离开。

走出花园郑凡在苏北疆耳边低声道“你又惹祸了。”

“诚哥让我查的。”苏北疆也委屈，好不容易查出来的不让说。

“诚哥让你查，没让你全都说了。”周南辰难得开口，却道出关键。“没看小嫂子脸色不好，诚哥心疼了。”

“那……那我没看出来不是。”苏北疆突然一拍脑门“哎，这个称呼好，小嫂子，你跟谁学的。”

郑凡和周南辰白了一眼快步离开院子，生怕苏北疆被砍会溅自己一身血。

苏北疆快步跟上嚷嚷着“今天晚上还得喝吧。”

“喝呗，你怕啊。”

……

徐悠蜷缩在沙发角落，纵使有阳光，有陈至诚抱着她也觉得冷，从心底里渗出来的冷。

她只是默默流泪，泪水挂在下巴上就擦掉，再挂再擦，直到泪水干涸，对厉峥仅存的青春回忆也一并封存。

“等回去我都会处理好，相信我。”陈至诚安慰着。

徐悠摇摇头，“不用了，我对他们没有感情。我只是……觉得挺可悲，我傻得比我以为得早。”

原来厉峥从来都没变过，只是她傻，看不出藏起的狐狸尾巴。

见她这样说，陈至诚咽下多余的话，匆匆收起文件放回二楼书房。

“无论如何，药厂我会保住。放心，能撑到我们回去。”

返身下楼，陈至诚又承诺一遍，生怕她放弃。

她垂眸片刻，嘴唇上已咬出牙印“我想吃百香果酸奶。”

在陈至诚面前她总有底气提任何要求，与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相比，那段往事她早已抽身，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