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喜欢。”
“你喜欢什么?”
顺着话题而起的问题,不算突然。
温笛却隐约觉得他并不只是单纯在问问题,尤其是此刻直勾勾地看着她的那双眼睛,藏了很多她读不懂的东西。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是他们不是刚刚才认识吗?
一阵晕眩感袭来,“翻云覆雨”的后劲冲上脑门。
“我喜欢……”她借着酒劲朝他靠近,几乎贴在他耳旁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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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恕牵着狗走到抱着黑猫的人身旁,热络地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Wendy姐姐。”
Wendy姐姐?怎么听怎么别扭。
思绪回笼,温笛动动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客气又礼貌,细看却带着“无语”两个字的笑意:“真巧。”
林嘉恕见她明明吃瘪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顿时觉得心情大好:“没想到你也住这。”
“我也没想到你住这。”
“我前几天刚搬过来。”
“哦。”
和她有什么关系?美人计用一次就够了,再多她可受不住。
话音落下,温笛抱着Peter毫不犹豫转身离开,林嘉恕一个箭步跟了上来。
“上次……”
林嘉恕仔细观察着温笛的表情变化,在说出这两个字后明显看到她脸部轻微抽动了下,就连后背的肌肉都好似紧绷了起来。
“谢谢你最后给我的那两百块钱。我打车回学校只用了一百,还有一百去肯德基疯狂星期四了一把。”
阴阳怪气的。
温笛“哈哈”两声:“不客气。”
穿过五栋和六栋之间的小路,温笛加快步伐往二栋走去,林嘉恕阴魂不散地跟在她边上,似乎在打什么歪主意。
“你住哪栋?”她主动挑起话题。
林嘉恕如实回答:“二栋。”
温笛一愣,诧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住二栋?几单元?”
“一单元。”
二栋一单元,前几天刚搬过来……不是这么巧吧?!
温笛猛咽了下口水,立在原地,面部小幅度抽搐了几下后问:“应该不是二十七楼吧?”
林嘉恕笑着看温笛,在她满是期待他回答不是的眼神中“哇”了声:“你怎么知道我住在二十七楼?难道你会读心术?”
温笛最后的希望破灭,迟来的暴雨终究还是淋到了她头上,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无一幸免。
Peter是只聪明的猫,早早躲进她的风衣外套里面,除了身上沾了点雨雾,几乎没有一处是湿的。比Peter还要聪明的是那只萨摩耶,雨还没有完全落下,便一路疾驰躲进了二栋的大厅。
林嘉恕用手帮温笛挡雨,跟着她一起跑进大厅。
暴雨来的突然,两人都成了落汤鸡。
林嘉恕拉起温笛的手腕,走到电梯前按下上行的按钮:“回去赶紧洗个热水澡。”
“嗯。”温笛顺势甩开林嘉恕的手,随即往边上挪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等电梯的间隙,确认Peter没有被雨大面积淋到后,温笛弄好牵引绳后便将它放下来。得了自由的Peter自然地走到萨摩耶边上,等它低头的瞬间仰起自己的脑袋蹭了蹭。
“为什么会给它取名Peter?”林嘉恕垂眸看了眼自己脚边的一猫一狗,“我看过一部叫做《Peter Pan and Wendy》的电影。”视线转而落到像只乌龟一样蜷在角落的人身上,他嘴角的笑意不禁溢出。
明知故问!
“就是你想的那个理由。”温笛拧着头发,水滴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从发梢掉落。
她才洗的澡啊!!
林嘉恕往温笛边上挪了挪位置:“那我们很有缘诶,我的英文名是Peter。”
听到他的话,温笛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他:“我妈说你现在大四,在校生可以养狗吗?”这只萨摩耶怎么看都不像是刚被领回家的样子。
林嘉恕倒是没想到温笛会这么直接拆穿两人的关系。
他微微扬起右侧眉梢:“不是我的,是我小姨养的狗。她和她男朋友目前正自驾游西北,托我照顾一段时间。我问了沈阿姨能不能带狗借住你家,她说你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猫猫狗狗,肯定不会介意。”
果然。
电梯抵达一层,温笛牵着Peter走进电梯,林嘉恕快步跟上,按下二十七楼的按钮。
“它真的叫Wendy?”温笛不死心。
“嗯。”林嘉恕失笑,“如假包换。”
也是没想到这辈子可以跟狗同名。
进家门前,温笛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一些事情。
“你之前知道我妈妈和你妈妈是朋友吗?”
在沈女士提出让好友儿子过来借住之前,温笛对杨阿姨以及她儿子的印象只停留在十三岁那年——
他们一家人受沈女士的邀约,特意从京州赶过来,参加她小升初的毕业庆祝宴会以及生日会。那一年林嘉恕六岁,还是在上幼儿园的小不点,但是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一点没有孩童的天真可爱气质。
温笛作为两场“盛会”的主角以及东道主,在沈女士忙着招呼其他宾客,无瑕顾及被大人们丢在一边的林嘉恕时,她主动站出来,发挥自己小大人的能力,带着他还有自己的表弟和表妹偷偷溜出饭店,在县城疯玩了大半天。
小大人做事总是欠缺考虑,不顾后果。
结果可想而知,温笛回家就被沈女士揍了一顿,林嘉恕也被杨阿姨好好教育了一番。
温笛经常和沈女士对着干,很少觉得自己有做错事的时候。可看到杨阿姨的巴掌落到林嘉恕屁股上,他却冲自己露出可爱又天真的笑容时,头一回她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
林嘉恕很快反应过来温笛口中的之前是指什么时候,他犹豫了一瞬,摇头说:“上周我妈还有沈阿姨给我打电话,把你的照片给我看了之后我才知道。”
温笛松了口气:“也是,要是你知道的话我们俩就不会发生那种荒唐事了。”
听到她的话,林嘉恕眸色一暗:“那件事……很荒唐吗?”
温笛拉开大门走到玄关,利落地换上拖鞋,回头看了眼正准备关门的林嘉恕。
且不说他们俩现在这层既不熟悉又不完全陌生的关系,单单是一夜情本身就够荒唐的了,除非他不是第一次发生类似的事……
“之前我们都太冲动了,做事欠考虑。”她懒得去深挖对方的隐私,看着弯身换鞋的人,“事已至此,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嘉恕直起身子,发觉温笛转身准备离开后立即拽住她的衣角:“那晚是我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