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翟子续烦不甚烦,终于朝娄雪沁道:“好吵,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娄雪沁“切”了一声,“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余光瞥见树下的两人,她推了推翟子续的胳膊,“你看,我就说他们俩关系变好了吧?”
翟子续纳闷地看着树下说话的两人,皱眉道:“没看出来。你老关注他们做什么?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调息恢复伤势。”
娄雪沁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人。”
翟子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然而还不等他绝地反击,话题中的两人便朝自己走了过来。
柳逸直问道:“我们打算即刻启程,你们要和我们一起走,还是再休息会?”
翟子续面露疑惑:“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说龙生坟夜里不安全吗?”
岚孟淡淡道:“现在最大的威胁已经除掉了,其他的不足为惧。”
娄雪沁灵光一闪,她一拍手掌:“对了,我们还没分战利品呢,那蛛母肯定值不少钱。”
破妄境红玉蜘蛛怪的尸体可不好得,不论是拿去卖了还是去炼器煅甲,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柳逸直有些意动,他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闫扶音,对方冷着一张脸,感觉她还是想要现在就走。
她究竟在顾虑什么?夏首座又不是洪水猛兽,论修为,她们俩大差不差,若是真打起来,她也不一定会落入下风。
莫非是因为上次给寸微云传修为时亏损的元气还没好全?
很快,柳逸直就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夏澜熹伸手拦在岚孟身前,直直盯着她漆黑的眼瞳,开门见山道:“那夜,在落霞坞南园,放走贺舟晏的人是你吧?”
柳逸直和元赫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翟子续和娄雪沁则是一头雾水。
贺舟晏是谁?
“夏首座何出此言?贺舟晏是谁?”岚孟问道,她的脸皮厚如城墙,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已经将扯谎这项技能练得炉火纯青了。
夏澜熹不相信她的鬼话,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沉声道:“我记得你的灵气,闫扶音。”
岚孟勾了勾唇,“夏首座,我都不认识你说的那人,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凡事要讲求证据,夏首座空口白牙污蔑友宗的弟子,这不太好吧?还是说这就是禅宗一贯的作风?”
这是霜笛教她的对峙法则。俗话说解决事情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与人吵架时得反着来。人家说你不守妇道,你就该回敬他一句欺师灭祖;人家说你不知廉耻,你就要说他祖宗十八代出门都不穿裤衩子,没脸没皮。
把小往大了说,把个人上升到家族门派,只要对方有廉耻心有责任心,不信他不会为了维护自己身后之人的利益而急红了眼,谁不要脸,谁就是赢家。
夏澜熹确实没有证据,总不能把她脑海里记忆挖出来给人看,对比一下两股灵力是不是一模一样吧?
不过她也没有被闫扶音话中的含沙射影给唬到,她的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含沙射影道:“闫道友故意遮掩修为,藏头露尾的,可不像是光明磊落的丹灵卫该有的作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岚孟笑了一下,“瞧您这话说的,谁身上没有点不可对外人言说的秘密,难不成每一个人都能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吗?那岂不是人人都是圣人了?”
元赫警惕地盯着岚孟,柳逸直也握紧了玉白骨扇,两伙人各自较着劲,谁也不让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只有毫不知情的娄雪沁和翟子续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半晌,夏澜熹率先打破了僵局,她放话道:“闫扶音,我记住你了,下次,你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岚孟微笑:“在下还是那句话,在指责别人有罪之前,请拿出有力的证据。”
夏澜熹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元赫瞪了岚孟一眼,扛着罗宜的尸体追了上去。
崖顶只剩下自己人。
娄雪沁举起手,问道:“贺舟晏到底是谁啊?”
岚孟耸耸肩,“不知道。”她径直走到树前坐下调息,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
柳逸直对上两对好奇与疑惑交织的眼神,掩唇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那蛛母还在底下躺着呢,夏首座他们一声不吭地走了,看来是放弃这个战利品了,我们去处理一下吧。”
翟子续眼睛一亮:“对对,我要用蛛母脑壳上的壳甲淬剑!”他急匆匆跳下了悬崖。
娄雪沁欲言又止,但见闫扶音和柳逸直都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跟着跳下了悬崖。
“不打算解释一下?”柳逸直回头问道。
岚孟闭着眼睛,道:“我不都说了,不认识,不清楚,不知道。”
好吧。
柳逸直飞下悬崖。
看来答案还得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