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玦并没有解释什么是“躲猫猫阵”,岚孟也忘记了那少年的模样,却记得他悲痛寂寥的背影,和那凌乱中隐含秩序的步伐。
白渐行当然不可能是那少年,年龄对不上,可他的步伐却让岚孟捕捉到了一丝少年的影子。
莫非是那少年的后人?
水龙和白渐行总是隔着一步的距离,在擂台上绕了数圈也碰不到白渐行的一片衣角,姑娘怒火中烧,她分神凝起几根冰凌袭向白渐行,却被他灵活地躲开。
白渐行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然而下一秒,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凸起,他一个不防踢了上去,踉跄几步就要摔个狗坑泥。
姑娘兴奋道:“成功了!”
水龙张开嘴朝白渐行咬去,就在这时,白渐行往下倒的身躯瞬间变得透明,在水龙口中化为了无数光点,水龙收不住势,扑到擂台上碎成了水花。
光点在空中汇聚成了四个模糊的影子,看身形依旧是白渐行,只不过面容模糊,难以辨认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姑娘眼神一凛,她双手结印,无数冰刺拔地而起,然而那影子根本没有实体,不论她攻击哪一个“白渐行”,冰刺都会穿过他的身体,然后直接碎成冰渣渣。
清脆的鸣响传入姑娘耳中,她额头上渗出了几滴汗,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却快不过白渐行撞碎冰凌的速度。
白渐行的速度也比方才快了一倍,不过几息时间,其中一个影子便来到了姑娘身前,姑娘急忙幻化出一柄冰刃朝他刺去,却被影子一把捏碎了。
影子化作光点扑向姑娘。
一阵刺眼的华光过后,姑娘只感觉自己的手脚动弹不得了,擂台上其他三个影子化作光点朝她涌来,托着她的身体将她往擂台边缘带。
姑娘恐惧不已,她飞出了擂台,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在了地上。
光点汇聚成白渐行的样子,他站在擂台上,冲姑娘歉意地笑了笑。
“叮——”
“白渐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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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直踏进了焱堂。他记得,闫扶音位列第九,该在第一演武场。
不同于其他演武场的热火朝天,除了擂台上的守擂者,擂台之外几乎没有其他考生。场中仅有一个擂台正在比试,正是头戴帷帽的闫扶音和一个玄衣男子。
柳逸直站在擂台不远处的树荫下,眯起眼睛看清了那男子是谁——第四名齐悦风,据说是太乙门年轻一辈最强者。
齐悦风败了?
他看向第四个擂台,那里空无一人,而负责此擂台的丹灵卫一脸生无可恋地蹲在铜钲旁。
怎么回事?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经过四个时辰的比试,前十名一人未败,后十名换了几人,剩下的都是硬骨头,攻擂的考生们见没有机会便纷纷前往其他演武场了。及至申时,第一演武场再无攻擂者。
岚孟百无聊赖地坐在擂台上打瞌睡,齐悦风忽然跳上了她的擂台。
不同于达文泰咄咄逼人的态度,齐悦风称得上是文质彬彬,他对岚孟抱拳,隔着鲛云纱直视她的眼睛,笑道:“闫姑娘,你我比划比划如何?”
岚孟拒绝道:“我们同为守擂者,似乎并不是可以比试的关系。”
齐悦风指了指身后:“反正现在无人挑战,闲着也是闲着,姑娘放心,在下已经和监考的师兄打过招呼了。”
岚孟顺着他的手往边上一看,只见擂台前的数名丹灵卫皆一脸幽怨地瞪着齐悦风。
岚孟:“……”
“听说之前在飞舟上,贵派弟子何与飞师弟漂亮地赢了达文泰一场,只可惜在下当时并不在场,不能领略何师弟的风姿。在下早就对抱川刀好奇不已,现在既然有机会,自然也想领教一番。”
岚孟不为所动:“那你该去找何与飞。”
齐悦风挑眉一笑:“姑娘也是奚玄门的弟子,想来在下找姑娘你还是找何师弟,都是一样的。”
岚孟心想,只是切磋比划的话,她倒是无所谓,但问题在于她不会抱川刀啊!
“道友有所不知,我刚入奚玄门不久,尚未修习抱川刀。”
齐悦风顿悟:“原来如此,难怪我瞧着姑娘面生,想来是今年才入的奚玄门吧?”
岚孟点点头。
是的,加入奚玄门还不到十天,所以你赶紧下去吧。
齐悦风“歘”地一下抽出腰间长剑,“那就更应该切磋一番了,入门不到一年便能越过师兄们拿到丹灵卫试炼资格,如今还进了前十名,想必姑娘身上定有过人之处,这让在下相当好奇啊。”
他挑眉一笑:“还请姑娘圆了在下心愿吧。”
岚孟颇为无语地看着面前眉目含笑的男子。
非要揪着她不放,他到底有何居心?
岚孟抽出商刀。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