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鸣珂耐不住寂寞,来到岚孟房间和她闲聊。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娄雪沁一把推开房门,带来了擂台比试的消息。
“我们手里的玉牌是会记录言行的,根据这三天的表现,稽查们会给每一个考生打分,分数最高的一百人守擂,其余人攻擂,到时候会在焱堂演武场开设一百个擂台,一炷香时间内分出胜负,否则守擂者胜。九月十三辰时开始比试,持续六个时辰,酉时正还站在擂台上的人就是预备丹灵卫的人选了。”
娄雪沁说完这一大段话以后才端起茶壶“吨吨吨”灌了一大口水,干得冒烟的嗓子终于得到了水的滋润,她劫后余生道:“终于得救了。”
鸣珂翘着二郎腿斜靠在躺椅伤,边啃着梨子边道:“九月十三?那不就三天后吗?挑战谁都可以吗?要是专门挑修为比自己低的人去挑战,那先选出守擂者的意义何在?”
娄雪沁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张告示铺在了桌子上,一目十行地看着,眼睛一亮:“有了!”
她指着一行字道:“你看,这里说只能挑战修为和自己同阶或比自己高的人,若是连胜一百场,便可直接晋级。”
鸣珂继续吃梨:“这还差不多,不然一个知行境去挑战元处境,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谁输谁赢。”
娄雪沁掰起手指头算了算:“我们这一届考生,刨去被淘汰的和入侵的朝圣道教徒,还剩下不到四百人。修为在知行境及以上的约摸有三十人,其余人大多数是元处境,这就意味着一个人可能会对上百十来个对手。”
她恍然大悟:“难怪有‘连胜百人可直接晋级’这条规则。”
鸣珂:“只要站在台上就一直会有对手,那我等到最后一刻才去攻擂呢?先观察他们的招式和路数,等到最后一刻再一举击之!”
“虽然也是个办法,但是有很大风险,要是没能得手就糟了。”
娄雪沁沮丧地趴在了桌子上,哀嚎道:“怎么这么难啊,还不如溯回试炼呢……”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闫扶音呢?这不是她的房间吗?怎么就你在?”
鸣珂继续吃梨,朝她脑后努了努嘴:“在那呢。”
娄雪沁把头转向另一边,窗边阳光下,闫扶音专心致志地磨刀,完全没被外界打扰。
她感叹道:“扶音是一点也不着急啊。”
岚孟没回头,动作丝毫不乱,“着急不得,磨刀不能三心二意,要是还没到一个时辰便停下来的话就前功尽弃,得从头开始了。”
娄雪沁:“?”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啊!
鸣珂终于吃完了梨,拿湿帕子揩了揩手,道:“她天不亮就起来了,说是要在什么,晨光熹微之时开始磨刀,这样才能让刀充分吸收日光之精华。”
“那不是应该在正午日光最盛的时候磨刀吗?”
鸣珂拿起果盘上的梨贴到娄雪沁脸颊边,解释道:“晚上才是要在月光最盛的时候开始磨刀。”
娄雪沁没起身,就那样张嘴啃了梨子一口,边咀嚼边含糊不清道:“磨个刀这么讲究的吗?”
她看翟子续磨剑的时候也没这么麻烦啊,将磨刀石往溪边一放,撸起袖子就开始磨了。
这时,岚孟猛地站了起来,握着商刀单手挽了个刀花,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商刀放回了它那华丽又吵闹的刀鞘里。
“磨好了?”鸣珂问道。
岚孟单腿一蹦一跳地过来了,“今天白天的磨好了,白天夜里各一次,得持续三天。”
娄雪沁大吃一惊:“真这么讲究啊!”她惊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被她啃了一口的梨受到震动咕噜噜滚了起来,又被她一把按住。
岚孟啜了一口茶水,仿佛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解释道:“磨刀嘛,说白了就是给刀治病,你得对症下药,找到适合的方法,才能事半功倍。”
娄雪沁犹如醍醐灌顶,“那如何才能找到适合的磨刀方式呢?”
岚孟歪头想了想,道:“实践出真知。”
“那就是得多尝试呗?我知道了。”娄雪沁打算回去就告诉翟子续,让他多尝试几种不同的磨剑方法。
“话说,好像没有见过你用那把剑啊?”鸣珂看向岚孟放在枕边的参剑,朴素无华的短剑默默无闻,毫无存在感。
岚孟的眸光闪了闪,轻轻笑了笑:“只是因为我用商刀比较顺手罢了。”
“那你不用磨剑吗?”娄雪沁好奇问道。
岚孟道:“参剑不用磨。”
山到源将擂台比试定在三日后,一则是得让受伤的考生们养伤,二来是稽查核定分数需要时间。守擂者的名单也会在比试开始前才公布,就是免得他们被心思不正之人找茬,以防被下泻药、被暗中围攻、威逼利诱之类的事情发生。
鸣珂的腿伤比岚孟严重得多,这三天她几乎一直窝在院子里不曾出门,但是她一点也不寂寞——因为言如期会时不时带着吃食探望她。
也不知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鸣珂手里,一天两次,雷打不动地来送饭,每次来都会被同院的两个留命堂姑娘打趣,到了第二天晚上,他甚至没进门,把食盒放到院墙上便逃走了。
鸣珂的脸皮厚如城墙,更何况她本来也有那种不太纯洁的心思。
为了应对擂台比试,娄雪沁也不常来找她们了,自己修炼不算,还拉着翟子续对打,惹得翟子续苦不堪言。
岚孟的腿第一天晚上就好全了,她有心去山到源其他地方查探,可是丹灵卫昼夜不分地守着落霞坞,她不想多生事端,磨刀之余便老老实实只在落霞坞境内溜达。
令她摸不着头脑的是,有不少考生一见到她就会惊恐地跑开,仿佛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反正对她没什么妨碍,再遇到他们时,她也装作不知道,就这么我行我素过了两天。
直到第二日傍晚,她才从袁涯邻口中得知了原因。
“帷帽混蛋哈哈哈哈——”鸣珂笑得直捶桌,“一见面就用刀割他们的手看血,不由分说就将人绑起来吊在树上,难怪他们会怕你哈哈哈——”
岚孟无奈扶额:“别笑了。”
“哈哈哈!”
“我说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