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忙。”裴恩秀担心她。
车停在沙滩入口,两人并肩走向了大海。
魏梨看了眼蓝色的海浪,刚想脱鞋,身边人就耸了耸肩,“借你扶。”
魏梨仰头,望着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的裴恩秀,“你鞋垫多少厘米啊?”
“我本来就很高的。”
魏梨赤着脚走远,将她甩在身后,“十厘米而已。”
裴恩秀踩着她的脚印追上去。
干燥的沙砾微微硌脚,魏梨踩进了更深的海水里。
远天渐渐暗下来,暮色四合。
裴恩秀注视着她,思绪渐渐放空,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盯着她,一直盯着她。
盯不够。
海水很凉,魏梨拖着渐渐麻木的双腿,固执地向前走。她走得很慢,望着茫茫无际的沙滩,突然觉得好疲惫。
“魏梨,你不开心。”
裴恩秀从兜里摸出一颗奶糖,伸长手递给她。
“我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魏梨接过糖。
“钱很重要,爱也很重要。”
“是啊,爱也很重要。”魏梨毫无防备地吃了那颗糖,她转头看着裴恩秀,“可惜,没有人会爱我。”
海天一色,是浪漫又忧郁的蓝调,Omega身形单薄,眼尾泛红,海风裹挟着水汽,吹得她晃了一下,眨眼间消失的泪光是她隐晦的渴求。
抱抱我吧。
裴恩秀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出来吧,水凉。”
魏梨点头,走到树荫里坐下,摸了摸自己的兜,没有找到能擦脚的东西,于是抬头望向身前人。
Alpha下车时脱了风衣,揣在白色西装胸袋里的方巾露了出来。
影青色的方巾用银线绣了一圈暗纹,内敛低调,采用一字型折叠,露出约一指宽,衬得人端庄周正。
“我没有带手帕和纸巾。”裴恩秀抽出方巾,在Omega跟前蹲下,“只能用这个了。”
魏梨动了动自己的脚趾,“你要帮我擦?”
“可以啊。”裴恩秀抓住她的脚,“我很乐意为代表服务。”
“啊!”Omega意识到不对,想把脚收回来时,踝骨已然被牢牢钳住,动弹不得。
裴恩秀坏意地摁着足底的穴位,道:“你这身体……虚啊!”
她微微使劲,就欺负得眼前人瑟缩起来。
“你这肾不行,按摩我是专业的,给你检查检查。”
“不要了。”魏梨推了推她的肩膀,不见丁点儿强势,可怜道:“……姐姐,放过我吧。”
裴恩秀怔愣几瞬,诡计多端地人就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脚。
“我记仇的,你完蛋了。”撂下狠话的Omega向后挪了两步,Alpha失笑,到她身边坐下。
“好啊,我等着。”
远天高高挂起一轮明月,清朗的海风吹过裴恩秀,又吹过魏梨,两人的肩膀抵在一起,久久没有人说话。
一只浑身通红的小螃蟹从两人身边爬过,它受了伤,尽管大海仅咫尺之距,也仿佛有千里之遥。
“无能为力吗?”裴恩秀盯着螃蟹说。
魏梨也看向螃蟹,“暂时是吧。”
裴恩秀起身,抓住螃蟹,大步走到海边,将它放回了家园,海浪终究拍湿了她的裤脚。
“时运不济的时候,需要有人帮一把,兴许就柳暗花明了。”裴恩秀走到魏梨跟前,向她伸出了手。
我也可以拉你一把。
魏梨没有犹豫,握住了裴恩秀的手,借她的力站了起来,“我希望结果是双赢。”
月色笼罩着两个人。
“那是最好。”
***
悠扬的钢琴曲里,酒杯碎裂的声音格外突兀。
“魏梨,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裴恩秀狠狠拍在桌上,响动很快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魏梨面色渐冷,一字一句道:“你算什么东西?”
弹钢琴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敢轻举妄动,众人面面相觑,裴、魏两家不和,不是秘密,可上一次这样撕破脸皮,已经是二三十年前了。
“是你们挑事在先!”裴恩秀站起来,“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别以为港城所有人都得惯着你。”
“那你弄死我啊。”魏梨也站起来,“你全家都当心点走路。”
裴恩秀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当即炸毛,一把揪住魏梨的领口,“那就看谁先完蛋!”
眼见事态要升级,众人刚要上去劝架,魏梨抄起手边的酒杯,直接朝裴恩秀的脸上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