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茹仪没搭理魏梨,从兜里掏出一板胶囊,对张翊道:“你的病情又严重了,快把这个药吃了。”
她的脸上完全没有对女儿重病的担忧,反而异常平静。
张翊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我的病没有严重。”
“你刚刚推了她,难道不是在发疯?”张茹仪眼神受伤,“你也不听话我的话吗?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我只喜欢听话的小孩!”
她一边说,一边捂着心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吃!”张翊应激一般抢过药,“我吃!我吃!您别生气,我会听话的。”
她慌忙剥出几粒胶囊,囫囵塞进嘴里,拼命干咽,重复道:“我会听话的……”
“乖。”张茹仪秒变脸,勾了勾唇,“妈妈是永远不会害你的。”
张翊见她笑了,也跟着扬起唇角,“嗯。”
魏梨站在阴影里,凝视着这对母女,眸底闪过一丝阴鸷,又在张茹仪看过来的瞬间,变得驯顺乖巧,“抱歉……”
张茹仪三两步走近,仔细端详她湿红的眼眸以及轻轻颤抖的身体,五年来,魏梨从没有顶撞过她,这一刻,她不相信魏梨刚刚的所作所为是故意的。
她抬起左手,魏梨“下意识”阖上眸子,绷紧了身体,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呵。”
张茹仪轻轻笑了一下,没扇她,只是捏住了她的脸,一字一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财阀!仗着生来好命,就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这话听起来莫名其妙,她自己也是既得利益者。
魏梨没接话,眸光颤动。
张茹仪见她乖顺至极,也没了折辱的欲望,索性松开她,“你要对罗肇飞动手?”
魏梨点头,“他的表妹差点弄死我,他又想杀我,我咽不下这口气,而且,他们一直在西区活动,会影响未光后续西进的战略计划。”
张茹仪听后只说:“你自己把握好分寸,要做就做干净。”
就在这时,魏梨的通讯器响了。
坏了!下车的时候忘了把它给放下!
魏梨强装镇定地将它摸出来,屏幕上是一串乱码。
直觉让她想到裴恩秀。
见魏梨迟迟不动,张茹仪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催促道:“接啊!”
魏梨心一横,摁下了接听。
对面果然是裴恩秀。
“魏——”
裴恩秀的声音刚蹦出来一点,就被魏梨掐断了。
“你是谁?”
裴恩秀:?
张茹仪略感疑惑,无声道:“开免提。”
魏梨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担心张茹仪发现自己和裴家私下联系密切。
“魏小姐,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有人托我告诉你,好好活着,别出门就被捅死了。”
裴恩秀反应迅速,开了变声器,说出的话也让魏梨顿时松了一口气,巧妙地将这通电话定性成了威胁。
“你……”
“对不起,您的通讯已中断……”
裴恩秀挂了电话,魏梨满手心都是汗。
张茹仪抢过通讯器,仔细翻看通话记录,刚刚的电话没有备注,也是第一次打进来。
她查了半天都没发现异样,便将通讯器扔还给魏梨,“我再警告你一次,别耍小动作,否则——”
“是。”
张茹仪头也不回地走向庄园深处,张翊跟着她,亦步亦趋。
魏梨目送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乖顺的面具一寸寸裂开,眼中生寒。
很快,她就要送她们一份大礼。
叮——
通讯器的震动唤回了魏梨的思绪。
【罗肇飞已完全上钩】
魏梨做了几个深呼吸,而后开车朝麟际酒店去,保证完全远离魏家主宅后,她打给了裴恩秀。
“哈喽~”
熟悉的,有些玩世不恭的笑音从那一头传来。
“刚刚……反正谢谢你。”
“这叫心有灵犀。”裴恩秀什么都没问,只道:“我刚刚做得不好吗?主人为什么不夸奖我?”
又开始了。
“你是不是一天不做狗就不舒服?”魏梨直接奖励她,“你来麟际酒店,我刚开了个房,爽不死你。”
裴恩秀心下一转,“是罗肇飞的事情有进展了吧?”
“你这么聪明,看来圈子里对你的评价不准确呀。”魏梨忍不住试探她,“我看不是空有皮囊,是扮猪吃虎。”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裴恩秀蒙混道:“我马上过来,你等我。”
***
酒店顶层。
匆匆赶到的裴恩秀在魏梨打开房门的一瞬就钻了进去,她取掉墨镜和口罩,“你跟人谈生意,都半夜三更约在酒店里?”
Alpha洗了澡,魏梨与她擦肩时,嗅到了浅淡的沐浴露香气。
她没有再穿西装,套了件连帽卫衣就出了门,直到确认房门关紧,她才将帽子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