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不是去13号楼，对吗？”姜旭举着包着绷带的手臂，突然出现在门口，神色古怪。

姜晨听话音，就知道自己一定暴露了。

她和弟弟从小一起长大，是最最熟悉的亲人，说句粗话，姜旭一抬屁股，姜晨就知道这家伙没憋好屁，但同样的，姜晨如果说谎了，姜旭也能察觉。

“嗯。”姜晨轻轻地点头，并不想把她去追杀别人的事情告诉弟弟，毕竟，这听起来有些像电视里大反派才会干的事儿。

姜旭：“你去杀人了？”

姜晨眉头一跳，虽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也不至于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

姜晨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姜旭哼了一声：“味道不一样。”

姜晨不明所以：“什么？”

略一思考，她明白过来。

丧尸的血是黑红色的，而活人的血则是鲜红色。他们这些天尽管楼里还通着电，但晚上从不会开大灯，只开着小宝月子里用的小夜灯，所以姜晨笃定公婆他们肯定看不出身上的血迹是谁的。而且，他们对丧尸接触并不多。

但姜旭就不一样了，从一开始，他就跟着姜晨一起杀丧尸，死在姜旭手上的丧尸没有一百也有大几十了，虽然肉眼无法分辨血色，但怎么会闻不出丧尸和人类血液的区别呢？

姜晨心想，她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鸡贼了。

“好吧，你猜对了，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姜晨耸肩，放弃抵抗，开始扒拉着婆婆给留的晚饭，是牛肉炖土豆，姜晨这一整天几乎都在和丧尸那些血呼啦的怪物打交道，丝毫都没有影响姜晨的食欲，反而饥饿的很。

“是王不三和王不四吗？我听别的邻居说，你们决定流放了那两个人，你不放心他们？”姜旭盯着姜晨，似乎要从姐姐的眼神中得到答案。

姜晨坦然点头，正色道：“你猜的没错，就是那两个家伙，我不允许放虎归山的行为，你能理解吗？”

姜旭沉默了片刻，目光从姜晨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她手中的碗上。

牛肉炖土豆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但他似乎完全没有食欲。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绷带的边缘，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自责：“姐，如果是我，我可能一时做不到去杀人的事情，即使那个人再恶，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是不理解你……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姜晨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碗，抬头看向姜旭。

她以为姜旭会责备她，毕竟弟弟一向是个善良、阳光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背地里做那种事？

姜晨皱了皱眉，有些心虚，轻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姜旭低下头，说道：“我不喜欢你总是自己一个人去冒险，而我……我却什么都帮不上。今天你去追杀那两人，我明明察觉到了，却只能在家里等着。”

他的语气很失落，接着又说道：“姐，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我想成为你的后盾，而不是每次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危险。”

姜晨的心猛地一颤，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小旭……”姜晨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带着一丝心疼，“你不是累赘，从来都不是。”

姜旭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能永远躲在你身后。我们是姐弟，是至亲啊，有任何事，我都应该和你一起承担，而不是每次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危险。我不想再看到你一个人默默扛下所有，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姜晨想说，她没有啊，她明明已经很有意识地去刻意训练姜旭了，让他去打丧尸，让他去参与和莫德的斗争。

这些，不都是在帮她分担吗？

姜旭似乎看穿了姜晨的想法，说道：“姐，你确实让我参与了很多事，但是，那充其量只是在训练我，训练我尽快适应这个世界，而你，只是把我当做弟弟，并没有将我看做可以一起并肩的伙伴。”姜旭看着姜晨的眼睛，接着说道：“我不确定那两个家伙说的会悔改，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确定他们是否会再来报复我们，但我确定，你的决定一定是对的，你所做的一切一定是为了我们好，我做不到去杀人，即使他们是个恶人，但如果，是你，是你让我做，我就会去做！”

姜晨愣住，她从未想过，姜旭是如此地信任自己。

是啊，重生归来，她珍惜所有的亲人，对于姜旭这个亲弟弟，哪怕他已经长大，哪怕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有什么事，姜晨从来都是下意识的先冲出来，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或者她可以给托底，才会让弟弟出面，可是，她忽略了姜旭作为男人，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担当。

姜晨看着姜旭，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保护，或许反而让姜旭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