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前,俞溪练完剑从空间里爬出来,深吸了一口气,碰巧初景也路过院门,正看着她吸收日月精华。
呼吸够了新鲜空气的俞溪招手,喊他:“初景也!!”
初景也推开院门,走至她身边,二人还未开始交流、探讨,俞溪身后的窗户也被推开了,还发出吱呀一声。
两人同时转头,对上某人平淡如水的目光:“?”
俞溪胡乱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脚,也同他打招呼:“师兄,早啊。”
裴序之点头:“早。”
“师兄,我们还有点事,待会一块吃早饭哈。”
她又对身边的初景也道:“走吧。”
初景也对他拱手打招呼:“裴道友,叨扰了。”
裴序之看着眼前两人:“嗯,记得早些回来练符。”
俞溪应了一声,收拾一下东西,便走在前面,先一步推开院门。
初景也快步追上她:“如果一定要进的话,一个时辰内必须要出来。”
俞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知道了知道了,两个耳朵都听着了,你已经说好多遍了。”
“这是掌门允许的最大范围,若是超时了,会受伤……”
初铭涧站在裴序之身边,开大神识看着两个并肩同行、渐行渐远的身影:“初景也倒是比她大不了多少,果然还是年纪差不多的之间更有话题啊,老了老了。”
裴序之默默用正眼看他一回,转身盘腿坐到榻上,从旁边抽出一本炼神识的古书,翻开一页便闭上眼睛。
初铭涧:“书倒了。”
裴序之:“……”
他将书摆正,再次闭上眼睛。
一分钟后,他:“许久未交手,不知你暗器一道是否有长进。”
初铭涧熟练又无语地躲开身后的小刀:“能不能不要欺负一个瞎子?”
“谁管你?”
“……”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裴序之你变了!你以前都不会这些的!到底是谁教坏了你?!
正对掌门汇报情况的姜青崖和宿弦、正和人对打的许至琦、在千机阁买东西的巫翌以及走路走好好的的俞溪,五人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感冒、打喷嚏要喝666感冒灵。
……
一个时辰后,俞溪从三清谷的老书阁里出来,在周围寻了一圈,并未见到那个白发苍苍的怪老头。
三清谷的老书阁立在一山洞中,前方是一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草药,阁内是三清谷护谷之书灵,但如今因山体潮湿使得书籍老化加剧、弟子行动不便,更换到其他地方了,此地成了内门长老商议重大决策的会议厅,由三清谷大长老看守。
此灵名为清璧,乃三清谷第三任掌门清末的妹妹,清璧与清末乃三清谷一代最强医修,二人拥有着难以匹敌的天赋,而本应该继承掌门之位的清璧因病魔缠身,她以无力为自己治病,三清谷的众多能医皆束手无策,清末那时昼夜颠倒、强行越阶都未能将亲妹妹救回来。
清璧连安慰这群悲伤同门的力气都没有,只虚弱地笑道:“脉象已乱,我的命尽了。”
临终前,清璧命无数年轻修士来观察自己的脉,这样的病不多见,日后怕是见不到了,这也是她死前能教下去的最后一课。
那几日整个宗门被悲伤的气氛包围,而清末则是跟在清璧身边,同她说最后一次话,形影不离的两位姐妹在这一天阴阳相隔。
清璧同众多长老嘱咐后事:由姐姐代替她继承掌门一职,日后三清谷要以将她的病治出来为目标,待研究出方法后便告示天下,她不希望死后还有人因其病而死。
清末日日以泪洗面,她不能接受妹妹的离开,而清璧爱三清谷,她亦不愿离开,可事与愿违,她还是去了。
执念太深,她死后魂魄消散,唯有一道魂魄未被带走,她不入轮回,换得微弱的魂魄能留在三清谷的方寸之地内。
据记载,书阁曾是清末最常呆的地方,就连最后的飞升亦是在书阁之中。
在清末任掌门一职后,她并未就此消磨,因未学习过如何管理宗门上下,她用了一年的时间日夜不眠将方法掌握,带领宗门按照清璧所规划的未来发展,用数千年的时光破解了清璧的病,命名为碎玉疾。
姐妹亲情在清末飞升后以一段佳话而留存于世间,至今山壁上还刻着当初清璧与清末的天赋和事迹,她们还能被人记起。
俞溪和寻秋将二人的生平事迹看完后,一灵一人深深对视,灵叹:“好了不起的两个人。”
俞溪垂眸,摇头轻叹:“于命定之事前,众生皆渺小,蚂蚁撼动大象,机会渺茫,耗费时日长。”
寻秋挠头:“你突然这样让我好不习惯啊。”
俞溪蓦地抬高头,寻秋吓了一跳,只听她道:“好在我是大象。”
寻秋无语:“……”
身后传来一声粗犷的讥笑声,一人一灵转头看去,是那个白发苍苍的古怪老头,三清谷的大长老。
其人的眉毛与胡须皆是白色,长长的交织在一起,他佝偻着脊背,身高不过一米二,穿着麻衣,手中还握着一根像随手捡的木棍。
他见她转头,才笑呵呵摇头:“大象,大象是也。”
俞溪觉得大长老怪怪的,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说话的风格,年纪大了说话奇怪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她是一个很具有包容心的好孩子。
几日前娄旬来信叫她寻这个怪老头学习数日,俞溪起初觉得:还是第一次见把徒弟往外推的师父。
娄旬道:“你师兄也在他手下学过,其人在世近万年,千年前扎根于三清谷,医术更全面,为师亦跟他学了些时日,不算往外推。”
她拱手,礼貌道:“大长老。”
怪老头挥挥手,又抚了抚胡须:“又来一个糟心的,走罢。”
俞溪还不明白什么叫又,就迷迷糊糊跟着他进了院子,才发现院子里有一小屋子。
怪老头走路极慢,短短的小路需要半刻钟,身后大长腿的俞溪被迫走走停停,怕一脚给老头踩上西天。
怪老头在小屋前停下脚步,他站在原地不动,俞溪跟在身后亦不敢乱动,但几分钟后,她侧头看去,就见这怪老头竟累得喘息不断,险些要就此睡了去。
俞溪拍了拍他:“怪……大长老?”
怪老头懵懵睁开眼,又摸了摸胡须,她看到他胡须里藏着一个小小的麻花胡子,觉得小老头还挺有意思,憋着笑看他敲敲木棍,门便大敞开。
她踏进门槛,感受到小屋子里的黑暗,觉得肯定是一个别有洞天的小天地。
她睁大眼睛、仔细瞧,失望收回目光,小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两个板凳和一张床,而且几个家具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