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前一后来的是石深和刘康。
李熙的目光在石深身上停留了片刻,可是石深一直低着头,没和她对上眼神,她只能连名带姓:“石深,身体可好?受伤了没?”
她深知石深这回回来得不容易,所以很是关心。
石深依然没有抬头,却毅然跪下了双膝:“庄主,我对不起您,都怪我不小心,若是早点发现越地的不对劲,又怎会让越地数年基业毁于一旦,还差点儿断送了那么多兄弟的性命!明明是您相信我才将越地交给了我,我却如此不堪重任,庄主,您、您杀了我吧!”
石深愧疚难当,他回来这两天一直辗转反侧宿夜难眠,他深知若非他之过,庄主不可能受人威胁。
石深的话如惊雷一般炸开,刘康先是脸色一变,随后便轮到刚到门口就听见这番话的陈识脸色惨白。
石深是他半个徒弟,他怎么能放任他去死!
陈识连忙加快了脚步,跪在石深身边:“庄主,越地原本该由我管理的,是我图省事交给了阿深,若是追究起来,我有大半的责任,要杀就应该先杀我!”
“主子,您可千万别听他的,虽然石深这娃可气,但是罪不至死。罚罚就得了。”刘秀也开口求情道。
刘康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李熙一个眼神瞥了过去,嗯,他顿时闭上了嘴。倒不是害怕李熙,主要是李熙那个眼神分明说的是:你就别来添乱了。
“石深,谁让你把死随意提在嘴边的?我费了那么大力气,欠下方将军这么大个人情把你们救回来就是让你们去死的?”李熙厉声道。
石深一颤:“可是我……”
“错了就改,这还学不会吗?”李熙打断他的话,石深垂下了头。
“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原先越地贫瘠,稚蛮并不在意,后来,我们拓了商路,加强与越地的联系,甚至想将越地打造成粮乡,稚蛮早就想将现在的越地收入囊中。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换了谁都得栽跟头。所以……”李熙眼眸瞟过去:“你们还跪什么,起来听话。”
陈识松了口气,连忙起身。
可石深是个死脑筋的,李熙说完他还不起,陈识见状挽住他的手,刘康抱住他的腰,二人一同将他拔起来。
“师父你别动我……三当家的!”
“死脑筋,站起来,当家的今天找你来不是看你认错的,别耽误当家的聊正事!”陈识喝斥道。
闻言,石深才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李熙余光见他起身,才聊起正事来:“今日我叫梁安去查了查今年越地的收成,虽然还没到时候,但大概可以估计得到。”
刘秀回道:“我问了石深,石深常年在越地,比我知道得多些。”刘秀说着看向石深,她还是头一回承认石深比她知道得多,看来也是怕石深死脑筋,所以让他多出出风头。
聊及正事,石深不敢怠慢,立马回道:“加上往年多陈米约莫百石。”
李熙笑了,她缓缓靠在椅上,翘起腿来:“巧的是今日有人要卖米给我,一两白银一斗米,数目恰好也是百石。”
“一两白银一斗米?他疯了还是我疯了?”刘秀都被吓到了。
“你怀疑他卖的是咱们的米?”刘康思索道,不得不说他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了。
“啊?咱们的米?难道……他爹的!世界上无耻之人那么多,但是这么无耻的,我头一回见到。”刘秀后知后觉,当即骂起来。
“但是稚蛮正在和南朝打仗,这紧要关头怎么可能卖米给我们?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刘康不解。
“所以我怀疑,是两批人。”李熙回道。
“两批人?”几人异口同声。
“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稚蛮的马怎么来的?稚蛮掀起战争,背后有另一股势力在推动,稚蛮要吕县,而他们要什么?”李熙挑眉问道。
但是她的问题没人能回答上。
刘康想了想,也只是回道:“你怀疑卖米的是日月堂的人?”
“他们帮助稚蛮取得越地,又推动了这场大战,最会暗中卖米给我们,说明他们不在意稚蛮输还是赢,他们要的是……”
“钱。”刘康接话道。
“没错,就是钱。但是,一个杀手组织,一开口就是百两黄金,我很好奇他们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李熙思忖片刻,没有答案。
“还能因为什么?他们不就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吗?也许就是贪婪吧。”刘秀回道。
“也许吧。这些暂且不谈,现下最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应对?这米买还是不买?”李熙微微偏头,眸光看向底下四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涉及百两黄金,这一下弄不好就会让李庄几年辛苦毁于一旦,谁又敢随便建议。
李熙望了一圈见无人回答后,自己先建议道:“这米,咱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