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忽闻一阵鼓声,激扬热烈。
两人相视一眼,这鼓声绝不是平白响起来的,每一次突如其来的鼓声都只代表一个声音。
有什么东西来了。
李熙刚领着大夫出门也听见了这阵鼓声,她当即停下脚步。
大夫走着走着见她不动,疑惑问道:“东家,有什么问题吗?”
鼓声不对。李熙听出来了,不过一边是许舒宁一边是急促的鼓声,她有些为难。听着鼓声越来越急,李熙来不及多想,她道:“我现在有急事不能与你同去,你先去许家,替我照看许舒宁。不论发生什么,保他性命。”
“许公子身子弱,万一……”大夫显然也不是第一次给许舒宁看病了,他犹豫不决问道。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要用什么药材,保他性命!”李熙面容严肃,只是重复这一句。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只要许舒宁活着。什么东西失去了都可以挣回来,但人命不行,但许舒宁不行。
“是。”大夫知道李熙的决绝,既然是这样,那他就不再犹豫,他提着药箱奔向许家。而李熙与他背道而驰,方向正是连接吕县荒山那一边的城门。
李熙赶到城门下的时候,城门已经紧闭,一队一队穿着盔甲的士兵在门口巡逻,面色严肃,气氛紧张,而城门之上两道背影十分显眼,一身银色铠甲,一身漆黑铠甲,光站在那里,看上去就威严无比。
那两个人影,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可惜李熙一靠近就被人拦了下来:“将军有令,现在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城门,靠近者视为奸细,当场拿下!”
李熙发现这些守卫她一个都不认识,想来方起征方临煦父子不信任吕县的守卫,一来就用他们的人替代了从前那些人,士兵军纪严明,在战时便于管理,的确有利,可是这样一来,李熙就无法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要是那两父子没有发现她,恐怕她只能远离。
李熙仰着头看向那两人,那两人根本没有回身的意思。
她不能这般被动。
李熙想着,她踏空而上,绕过方才说话那守卫,一脚轻功踏在上城门的石梯上,又是一跃而起,把那守卫看得都傻眼了。
还是旁边的人先回过神来,大惊失色,眼看着拦不住,只能大声叫喊,提醒上面的人道:“将军小心,有刺客!”
这两声可谓是惊天动地,一下子惊动了上面二人,二人转身就见一青衣落下,伴随着熟悉的金铃铛声。
宽松的裙摆如花一般绽放,飘荡的青丝一起一落,少女长袖一舞,落下如蝴蝶恋花,她脚尖踏在砖瓦之上,再轻轻放下,盛开的裙摆也如昙花一样,盛开又凋谢。
方临煦不是个囿于容貌之人,可此刻也被她的容貌惊艳,愣愣看着,久久难以回神。
“抱歉,事急从权,我无意冒犯。”李熙歉意道。
方起征望着追上来的属下们:“原来刺客是你。”说完走到楼梯高处,对追上来那几人说了几句,那几人才像是明白什么,又退下城墙。
李熙顺势走到墙边,往下望去,方临煦跟着她过去,同时看向城下。
只见大军兵临城下,紫色的旗帜在风中飞扬,露出“稚蛮”这两个显眼的大字。
再看领头那人,身着盔甲,右手手臂裸露,露出强壮的肌肉,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但是背上却背着长戟。李熙并没有见过他,可是他却自来熟地朝李熙笑了笑,就像是认识已久的老友重逢一般。
“是扎西耶。”方临煦说道。
扎西耶。李熙想起来,这就是方起征提过的稚蛮的某位皇子。
只是她很好奇,为什么他会朝她这样笑?李熙微微眯起眼睛。
“第一次正式见面,你好,李庄主,或者说换个名字你会熟悉一些?”城下,扎西耶笑着说道,仍旧一副与李熙相熟的的模样。
“你认识他?”方临煦吃惊道。
“本来不认识,可现在我倒是想起来这声音是谁的了。”李熙说完看向扎西耶,她虽然猜测过那人可能是稚蛮人,但是没想到,居然是稚蛮的皇子。
她远远看着他,说道:“好久不见,真正的红主阁下。”
谁能想得到,在赌坊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红主居然就是稚蛮皇子扎西耶。如果他是扎西耶,依照他与地下钱庄的密切关系,瑜州那些被偷运出去的马就绝对出自他之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瑜州潜伏了多久没人知道,他与谁勾结策划了这一出也没人知道。
“久闻李庄主大名,却没想到李庄主是如此美人。我一向喜欢与美人合作,只是李庄主不赏脸,让我好生伤心啊!”扎西耶坐在马上,语气故作遗憾,不过他有句话是真的,他没想到李熙是这样的美人。
李熙轻轻拂过城墙的墙砖,望着他似笑非笑:“红主所言的合作就是遣人屠尽我李庄吗?若是这样,李庄的确无福消受。”
扎西耶哈哈大笑:“李庄若这么容易灭庄,那我稚蛮早就打进吕县了,哪里还需要绕山路数十日,日日低头潜行不敢抬头呢?”
他没有否认,果然他就是日月堂身后的雇主。李熙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数十日我李庄都没有注意到阁下的踪迹,阁下真是好手段啊。想必我们昨日收到的消息,是阁下故意放出来的吧?”
“毕竟对上的是李庄主,不小心一些怎么行呢?”扎西耶挑了挑眉。
“昨日的消息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方临煦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