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闲情逸致的逛着杜府,心情甚好,想起刚刚杜梨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步子都轻快了些。
这会儿杜梨还在院中跪着,来参加赏花宴的夫人小姐们在各自的位置上坐着,一时间宴上氛围古怪至极。
杜梨跪在中央,周围不时打量她的目光如同凌迟,屈辱之感尤甚,抿着唇,神色苍白。
当然,亦是有目光朝着卫青看来,眼含羡慕公主为其出头,起初卫青还能演演委屈,暗自垂泪,可奈何时间太久,累了。
便寻了个借口出去,想着找处僻静之地待着,待这惩罚结束再回来,然,这走着走着,越走越偏,她左右看了看,也不知到了哪。
四处很安静,打眼望去瞧不见一个人,卫青往前走着,想寻个亭子歇歇脚,越往前,树木更密,新长的绿叶遮住阳光,光线变暗。
不远处一处红木亭子被屏风围着,不时传出说话的声音,卫青此刻正站在红木亭子的左边,被一颗大树挡着,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此刻万不能被发现。
她寻了一处灌木,蹲下,将散落的裙摆收拢,尽量缩着身体,侧耳倾听。
“这福宁公主近来可有什么动作?”,嗓音浑厚又尖细。
“回禀公公,福宁公主这些日子在幽州整日里纵情享乐,没瞧见有什么动作,想来陛下应当是做个样子。”,嗓音恭敬又透着谄媚。
卫青暗自惊讶,宫里的人来了?
对面之人嗯了一声又道:“还是小心些,太后派咱家过来,便是盯着你们,不要露出马脚”
“是是是,卑职行事定万分小心。”
公公又道:“近来可有什么生面孔过来?”
“生面孔?幽州地界每日都有各个州县的人往来,没什么奇怪之人,哎!不过之前听杜掌事说他手下一名运货的人最近想引荐一名来自扬州的富商入商会,说是扬州的生意出了意外,缺银子。”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对方沉吟了片刻道:“没有,杜掌事行事妥帖,商会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意外,想来是有分寸的。”
“嗯,万事小心。”
谄媚又恭敬的声音响起:“今日家妹在杜府办了赏花宴,公公不妨赏脸,也去瞧瞧?”
“不了,宴上人多,恐易暴露,咱家先回去,改日再来寻你。”
“还是公公想的妥帖,卑职送您。”
卫青顿时一急,那亭子出来必走灌木旁边的小径,这距离定是一眼就能瞧见她,站起身,左右瞧瞧,都太明显。
额头出了薄汗,心中焦急万分。
余光瞧见屏风马上要撤,心中暗道完矣,腰间一紧,还未反应过来,双脚离地,惊呼声被一双带有薄茧的双手按住,打眼一瞧。
卫青按下盖住嘴唇的手,用极低的声音道:“你怎么在这?”
十三凑近耳朵:“我一直在这。”
不远处一阵脚步声响起,两名男子自亭子里出来,卫青扭头去看,其中一人面部布满疤痕,形状恐怖。
竟然是赵宏志,他不是一直服侍晋王吗?怎么是受太后的命令来了幽州。
另外落后一步,神色谄媚的应当是幽州刺史了。
人影渐渐远去,卫青转过头,开始神经紧绷未曾注意,此刻才发现两人距离多近,她被靠着枝丫,十三环住她的腰,一手掌着枝干防止她掉下去。
抬眼便是十三浓密而细长的睫毛,墨色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问:“你不是在赏花吗?怎么来了这里。”
卫青道:“还不是因为你惹的祸。”
十三挑眉:“我?”
卫青轻哼了一声,道:“你惹的情债,杜梨看我不快,寻我麻烦。”
墨色的眼里含了几分笑意,道:“我的情债不就你一人,其他的,与我何干。”
卫青嘴角微扬:“铁石心肠。”
十三眼神微暗,望着卫青红润的嘴唇,道:“公主罚我?”
面上浮起微红,卫青睨了他一眼:“我回去了,出来有些时间了。”
腰间收紧,十三一个起落,待卫青站好后,放开手,道:“眼下杜掌事还未完全信任我们,想来应当会出些难题试探,你行事小心,别露了破绽。”
卫青点头,斥了一句:“啰嗦。”
十三笑了笑,未语,伸手替她将头上的绿叶摘下,转身走另一条道离开。
待人走远,卫青……懵了,她不认识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