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出声阻止莱克斯继续蹭我的动作,他的金发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段奔波的缘故,黏黏的,一缕一缕蹭到我的脖颈上,汗湿的像小狗用口水特意打理过的毛发一样,而他没被汗水祸害的那些地方,则微微竖起,顶端如同松针一样刺人。
总之,我此刻的感觉并不太好受,他抱我抱得太紧,身子又颤的很,加上他嘴里断断续续吐出的热气一直蒸着我,只叫我觉得自己好像亏欠了他不少。
莱克斯抱着我,抱着他刚刚亲口承认的唯一依靠,那是溺水之人被置于那片无序海上来之不易的浮木。
布鲁斯从不会这样抱我,哪怕他抱我的时候也粘人的很,有时候也不晓得力气轻重,不分场合将我圈进怀里,但他永远是气焰嚣张的那个,哪怕示弱也只是轻轻低低头罢了,说到底,布鲁斯永远有他自己的底气。
他太过骄纵,生来就有一切,哪怕失去了那么多,他还是有他自己的骄傲,因此,只要布鲁斯肯微微低低头,我也就知道,他是在道歉了。
但莱克斯,他确实什么都没有。
我犹豫了一下,即使觉得被这样抱着有点奇怪,却还是将手伸向莱克斯的腰,将他紧紧箍在我的怀里。
他身子抖了抖,约莫是一时间不习惯我手上使的那些力气,但很快又放松下来,索性靠着我,不再费力站着,将浑身的重量托付给我。
我轻笑了一声,只觉得莱克斯的举动有点好笑,但到底莱克斯身形单薄,算不上多重,便由着他压在我身上。
若是布鲁斯这么做,恐怕我现在已经被压的倒地不起了。
夜晚的阳台总归是冷的,风伴着凉气直挺挺地往身上钻,虽说不大,到底是凉的,我还好,往日多有锻炼,不觉得多冷,但我下意识有点担心面前的莱克斯。
于是用手轻轻掀开莱克斯额边的碎发,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俯身吻了吻他的额角,确保他体温正常没有被冻着后,便也就任由他继续软在我怀里。
只是,当我抬头顺势向阳台外看去时,倒是看见了一双熟悉的蓝眼睛。
提摩西,我的侄子之一。
最敬业也是最乖巧的那个。
他今天特意穿了身西装,并不板正,胸口的两颗扣子故意被他系的错位,裤脚那也被他卷了卷,露出一小截没穿袜子的脚腕出来。
虽说宴会人多嫌热,但这么穿,总归是有点孩子气了。
算了,布鲁斯养出的孩子,只是这么做已经算得上守规矩了。
我在心里暗自数落了几句,完全忘记我现在的境况一点都没好到哪去。
直到提姆端起手中的红酒杯,向身边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示意了一下,对方因为他的动作再次走回宴会中央远离这里,我才想起,虽说这个阳台偏僻,但如果有人在宴会厅边角歇息,依旧能把我和莱克斯此刻的样子看的一清二楚,我才后知后觉地惊出一身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