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桑榆惴惴不安的脸色,南州王敛了面上的凌厉阴沉,语气柔和,恢复一贯的游刃有余。
“此事你不必忧心,我会解决的。”
秦桑榆不由追问:“陛下打算怎么解决?”
南州王嘴角仍噙着妩媚动人的笑意,眸子里却冰封千里,毫无温度。
“南疆狼子野心,仗着天险肆意妄为,一味的求和退让只会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明日我便整军攻城,灭灭他们的嚣张气焰,顺带踏平他们引以为傲的毒瘴林,撕下他们那层蒙脸的面纱。”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就要攻城打战。
秦桑榆看着眼前不怒自威的女子,深深折服。
再给她三辈子她也无法成长为这样雷厉风行的女子。
“陛下胸有成竹,桑榆便静候佳音了。”秦桑榆起身欲走。
南州王轻飘飘的声音石破天惊的在她身后炸开。
“桑榆,你刚才在窗下,可有看到什么?”
秦桑榆脊背一凉,她动了动僵硬的嘴唇,转头露出一个纯粹干净但透着些许尴尬的笑容。
“说来惭愧,天色太暗,窗纸又太结实,桑榆什么也没看到,就惊动了陛下。”
“这样啊。”南州王略有些失望的叹息一声。
秦桑榆后背冷汗直冒,硬着头皮承受着南州王的打量。
南州王唇角勾起,意味深长道:“桑榆,你知道在南州被妻主之外的女子看到身体的男子会有什么下场吗?”
秦桑榆摇头,平静解释:“陛下,我并不是南州人,且从小在仙门长大,并不知晓南州的规矩,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陛下见谅。”
南州王叹息:“不知者无罪,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桑榆,下次可别这么好奇别人的闺阁之事了,你若好奇,寡人可以赠你南州最畅销的图册,莫要如此了。”
事已至此,秦桑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认下这口锅了,毕竟她的举止确实让人误会。
唉,颜控也不好,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认为是色狼。
秦桑榆有苦说不出,“桑榆受教。”
南州王挥手想让她退下,挥到一半,不知想起什么,眸色深沉许多。
她意味不明的问:“幼时之事,你还记得多少?”
秦桑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幼时……
原身的幼时是一片空白。
莫非她来过南州?
各种念头一一在脑海中飘过,秦桑榆垂下眼,遮挡住眸子里的复杂情绪,语声平缓。
“不记得了。”
南州王闻言不在多说,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秦桑榆毫不停留的走出殿门。
御前总管在她离开后进入殿内。
她抬起折扇,一下一下的给南州王扇风。
南州王无懈可击的完美面具裂开一条缝,露出一抹疲惫和苦涩。
“果然不记得寡人了。”
御前总管善解人意道:“陛下,秦小姐少时天真烂漫,诚恳纯良,本该是天潢贵胄,享尽荣华富贵,奈何命途波折,一路流离,仙尊怜其苦,抹去小姐记忆也是情理之中。”
闻言,南州王眸中狠厉一闪而过,声音里难掩愤恨。
“秦胜那个老匹夫实在可恶!”
御前总管没接这话。
南州王闭了闭眼,平复下来心里的惊涛骇浪。
“南疆那群乌合之众果然按捺不住对简简出手了,飞鸽传书海棠城城主和玉兰城城主,让她们做好迎接王师联合攻城的准备。”
“是,陛下。”
御前总管应下,随后面上露出为难。
南州王扫她一眼,“不必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御前总管犹疑道:“陛下早知南疆城的人潜伏在皇陵伺机而动,为何还让王姬殿下和秦小姐以身犯险?还有天道卷轴,当真就拱手相让仙门?”
“南疆蠢蠢欲动多年,奈何山高水远,鞭长莫及,寡人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动她们,但任由她们胡作非为,实在碍眼。
卷轴是天道赐下的救世生机,迟早会被仙门收回,攥在手里不给仙门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如顺水推舟,布下此局,这样不管将来谁来取卷轴,都必定能引南疆动手抢夺。只要南疆出手,寡人便有了出兵的理由。
简简身为王族血脉,为王族献身也算死得其所,至于桑榆,她不会有事的,仙尊一定不会让她在人界出事的。”
南州王眸中薄凉,浸着夜色的深沉,一字一句,均含着王者威压。
御前总管缄口不言,天家无亲情,妹妹是亲妹妹,但必要时可以舍弃,旧时恩人再见不相识,却重若千金。
只是,若真这么在意,为何刚才还出言恐吓?莫非真这么疼宠内殿那位?
似乎看出身旁人眸中疑问,南州王轻笑一声,冷血薄情到了骨子里。
“他不配脏了桑榆的眼睛,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配。”
听出南州王话音里的偏执,御前总管的头更加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