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上官简简本来就格外注意秦桑榆,见她不声不响的蹲在一个地方,以为她发现了什么,走到她旁边蹲下,故作不经意的问。
秦桑榆也不隐瞒她,捡起一根枯枝,戳了戳细小的裂隙,神秘兮兮的跟她分享自己的发现:“这下面有东西要出来。”
上官简简被她说得一身毛骨悚然,忍不住左右张望了番。
风声静止,四下岁月安稳,除了满目疮痍,无任何动静。
上官简简以为秦桑榆是故意说这话吓她,没好气的道:“秦桑榆,你不要仗着自己是仙尊弟子就以为……”没人敢揍你!
一声“轰隆”巨响骤然打断上官简简的狠话。
秦桑榆脚下的裂缝倏然扩大数百倍,四分五裂的巨石沙砾哗啦啦的坠入裂开的深渊缝隙里,坚硬光滑的黑色触角自裂隙之下张牙舞爪的探出来,穿透平坦的黄土,将土块撕扯粉碎。
变故突发,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叶青回身形一晃,下坠了十多米才反应过来,拔下插在发髻上的剑簪,指尖灵力渡入,剑簪膨胀至正常佩剑大小。
他迅速稳住身形,改握剑为御剑,驾驭着佩剑避开碎石飞沙,往裂隙上飞。
同时注意着四周,想要寻找到被变故分散的队友。
无忧小和尚则在裂隙开裂的第一时间就召出了保护圈,将自己保护在一层透明的法阵中,操控着法阵平稳的浮在半空中,纵观着全局。
最倒霉的要数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秦桑榆,她话音刚落,变故就发生,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裂隙中伸出来的黑色触角钳制住腰身,触角上细密的倒刺刺入血肉,疼得她面目扭曲。
忍着剧痛掐诀想要召唤保命法器,紫色的灵气刚刚凝聚在指尖,那触手就跟长了眼睛一般,尾端稳准狠的扎入她的掌心!
“啊!”
秦桑榆克制不住的痛呼。
触角猛地刺入又猛地收回,沿着她的腰身螺旋着缠绕上她的手臂,紧紧束缚住她后,裹着她,拖着她,慢慢往它的老巢里缩。
夭寿啦!
万万没想到她在真人吃鸡里也是落地就狗带的命。
秦桑榆咬牙忍着被疼痛逼出来的眼泪,知道秘境外有一堆人看着,于是憋着泪,尽量让自己不要走得太窝囊。
鲜红刺目的绸带如神兵天降,在秦桑榆要被彻底拖入缝隙内时精准的裹住她的腰身,拉扯她往上,和触手展开一场艰难持久的拉锯战。
秦桑榆顺着红绸带的方向仰头看去。
一袭红衣的上官简简映入眼帘,她一手拉扯着绸带,一手握着油纸伞的伞柄,衣袂飘飘,红绸纸伞,宛若神女下凡。
简简道友,此刻,你就是我的神!
秦桑榆默默在心里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触角感知到阻力,为免到嘴的猎物飞了,悄无声息的探出另一根触角。
沙石土块时不时坠落,上官简简一边躲着石块,一边和触手争夺着秦桑榆,绸带在手中勒出血,她都没有松懈一点力道。
她看着秦桑榆被鲜血浸染的浅黄衣裙,不知想到什么,眸光晃动,抿了抿唇,哑声安抚她:“秦桑榆,你坚持住,我救你上来。”
秦桑榆感动的稀里糊涂,心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她们就萍水相逢的塑料队友,她都能这么拼命相救。
她抬头想要说什么,结果就被一捧黄沙砸在脸上,眼睛里进了一堆沙子,难受的她拼命眨眼,眼角分泌出一汪一汪的眼泪,但都无济于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抵说得就是她这种被霉运之神盯上的可怜虫吧。
秦桑榆还没来得及感慨生活的恶意,就听到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
她也顾不得眼睛充血似的肿痛了,急急忙忙的问:“简简,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
上官简简被跑到她身后伺机而动的触手贯穿肩膀,刚发出一声闷哼,就被触手一圈一圈缠紧,触手上冒出湿答答的黏液,顺着细密的倒刺刺入她体内,致使她失去了意识,陷入深沉的昏迷。
秦桑榆得不到上官简简的回应,又试探着问了好多废话,但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无半点回音。
拉扯着她上升的那股力道也在她没得到回应的瞬间消失。
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重。
眼皮能感知到的光亮也越发微弱,她能感觉到自己一直在下沉,四周的温度在迅速下降,潮湿阴暗的水汽越发浓重。
疼痛让她的神经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秦桑榆神经紧绷,眼睛看不见,就放大自己的听觉和嗅觉,仔细的感知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嘀嗒——嘀嗒——”水滴沿着石壁一滴一滴滚落进浅水滩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烂臭味。
卷成麻绳状束缚住秦桑榆的触手一圈一圈从她的手臂和腰身上松开,毫不温柔的将她扔在冰冷潮湿的浅水坑里。
秦桑榆侧脸朝下,半张脸浸入散发着难以言喻臭味的水里,呼吸间都是那股直冲天灵盖的臭味。
触手窸窸窣窣的摩挲过墙壁,声响慢慢远去,看样子是不打算立刻就吃她。
虽然短暂的没有生命危险,但秦桑榆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被触手贯穿的手掌浸了不知名的污水,血水混着污水滴滴答答的一直在淌。
被捆缚过的手臂和腰身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倒刺扎出的小孔,而她半边身体都被污水浸湿,孔里现下也被污染。
眼睛里的异物感强烈得完全忽视不了。
一层叠一层的疼痛累积,刺激得痛感神经都不太敏锐了。
秦桑榆撑着身下的污水坑,不顾手掌的疼痛,缓慢僵硬的挪动着伤痕累累快麻木的身体,花费了很长时间才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相较更干燥的地方走。
手臂抻直在前面探着路,抵到墙壁后,秦桑榆停下了步伐,单手撑着墙壁转身,顺着墙壁慢慢坐下。
她低着头摸索到腰间的储物袋,取出疗伤的丹药和清洁的符纸,打算先用符纸清除皮肤表面的脏污,再用丹药治愈内伤。
符纸起效的那一刻,伤口一阵灼烧的疼痛,宛若用烈火在伤口上滚过,疼得秦桑榆额头青筋不受控的暴起,冷汗涔涔的从额发里滚落,沿着下巴滑下,在脏污的石块上砸出破败的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