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桑榆下定决心答应的前一秒,树枝上的谢九突然不甘寂寞的横插一脚。
“小师妹,大师兄的仁慈固然诱人,但你得守住底线啊。”
少年刻意的弯了弯艳色的狐狸眼,显露出的三分笑意和勾引柔和了精致五官的张扬,不那么透着攻击性。
这样俊美无双的姿容,勾魂摄魄的神态,活脱脱就是话本里惹得“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祸国妖妃。
秦桑榆对这种明晃晃的勾引没有抵抗力,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成功被“妖妃”牵着鼻子走,顺着他的话巴巴的问:“什么、底线?”
小师妹上钩,谢九得意的瞥了面色冷厉的宋祁舟一眼。
他压低了清澈的少年音,杂着磁性的沙哑,语调缓慢慵懒,尾音轻轻上勾。
“当然是你下定决心要苦修到仙门大比的底线啊。”
经谢九这么一提醒,那一日的豪言壮语仿佛还在眼前回响。
秦桑榆无言以对,甚至面露羞愧。
太不应该了!
明明是她自己做下的决定,最后却还要靠二师兄牺牲色相来提醒她!
秦桑榆眼里的痴迷尽数消退,她臊得脸颊通红,耳垂红的滴血,仿佛被蒸熟的虾子,整个人都冒着热气。
虽然悔悟的晚,但秦桑榆的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她分别朝着宋祁舟和谢九行了手礼,郑重其事的道:“我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明明是自己下的决定,最后却还要二位师兄哄着我做,太不应该了!”
小师妹满脸懊悔,痛心疾首的自省。
宋祁舟清冷的凤眸中碎光轻闪。
谢九微微坐直了一些。
在两人倍感欣慰的目光中,秦桑榆捏了捏拳头,目光坚定的道:“我决定了,我要闭关修炼到仙门大比,非成玄阶三品丹不得出!”
谢九眸光剧烈一晃,他脱口而出:“小师妹倒也不必如此!”
秦桑榆已经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修行是自己的事,就算有妖帝和魔尊在旁边教导,但如果她不能吸收和感悟,就都是无用功!
她坚定的拒绝了谢九的劝阻,用斩钉截铁的口吻道:“二师兄不必多说了,桑榆已经决定了。”
宋祁舟站在一旁,虽然心里也不太乐意小师妹闭关,但潜意识却觉得应该如此,小师妹确实应该闭关。
他抿了抿唇,最终选择违心。
“小师妹,两月后,等你出关的好消息。”
秦桑榆拱手:“承大师兄吉言。”
事已至此,谢九也不能后悔自己把小师妹刺激狠了的事了,他无力的挥了挥手,别开脸,一言不发,示意她麻溜的滚。
秦桑榆生怕自己半夜睡醒后悔,都没敢歇息,连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直接进了师尊闭关的洞府。
洞府的石门轰隆隆关闭。
石门外,谢九抱着剑和冷着脸的宋祁舟剑拔弩张。
宋祁舟拔出腰间佩剑,手臂慢慢抬起,剑尖直指谢九,凤眸里掩藏的杀机显露无疑。
谢九勾了勾唇角,指尖拨了拨宋祁舟的剑刃,神色说不出的讥讽:“大师兄终于装不下去守正端方的君子了?”
他就说嘛,宋祁舟怎么可能真的是隐忍大方的正宫?他就是一个表面端庄内心阴暗的伪君子!不过是为了在小师妹面前博可怜,才故作大方的姿态。
这个恶心的小白莲!
谢九看不过宋祁舟的装模作样。
宋祁舟同样看不惯谢九的矫揉造作。
他声色极冷,似亘古不化的山巅积雪。
“以色事人,下贱之流。”
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是这种完全不管对方说什么,只顾自己直抒胸臆的谩骂。
先动手的是宋祁舟。
长剑直直往前,擦着少年劲瘦的腰而过。
谢九轻松避过宋祁舟的剑招,回身挥剑,正撞上锋利的剑刃。
剑刃与剑刃摩擦出刺耳争鸣,混杂着滋滋作响的亮光。
两人不约而同的放弃用漏洞百出的灵力对招,转而纯粹的使用剑招。
但他们都没了以前练剑的记忆,只能完全凭借身体记忆。
两人使出的剑招狠辣凌厉,招招致命,角度刁钻,甚至阴毒,完全不像是正道仙门的路子。
几百回合后,两个人气喘吁吁的撑着剑怒瞪着对方,都恨不得把对方一剑毙命,但体力极限摆在那儿,皆无法再进一步。
不能武斗,谢九就开始动嘴皮子攻击。
他阴阳怪气的道:“大师兄真是好剑法啊!”
宋祁舟冷冰冰的回怼:“二师弟,彼此彼此。”
……
师尊闭关的洞府并不如秦桑榆臆想中的那样简陋,沿路铺设了照明的冰晶,柔和莹润的光自带暖气,驱散洞穴内的阴暗潮湿。
脚下的路是用平整的石块铺设的,石块上还雕刻了繁复的花纹,古朴中透着华贵。
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悬挂着装裱精致的水墨画和书法,书法笔势遒劲有力,恢宏大气,水墨画风格多变,场景不一,人物画、风景画都有,笔触或精细,或潦草。
唯一相同的是,这些画和书法都没有落款。
师尊看上去超尘脱俗、不染纤尘,没想到还挺有闲情逸致,居然爱好书法绘画,而且还是某个画家和书法大家的唯粉。
不过,攸关主角爱好这么重要的事,戚白昼在小说里,怎么一嘴都没提过?
他果然是个恰烂钱的三流作家。
不顾细节,只知道搞狗血的三角虐恋。
日常抨击完杀千刀的戚白昼,秦桑榆走到了甬道尽头的石门前。
石门上没有拉手,也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
应该是个机关门。
秦桑榆走近石门,在石门两侧摸索了一圈,都没找到电视剧里那种凸起的机关按钮或者特殊的摆件。
难不成这不是机关门?
秦桑榆摸着下巴绕着石门来回走了两趟,各种开门方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终筛选出几种看上去可行的。
思考好之后,秦桑榆气沉丹田,万分郑重的将掌心覆在石门上。
石门……
没有丝毫反应。
秦桑榆尴尬的将手掌从石门上放下,石门没有反应的那瞬间,她仿佛听到了几声乌鸦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