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晚发愣,李桂花连忙将崔晚母女俩拉到一边。原来是两个汉子一个推一个拽着一只大肥猪,大肥猪大概也是察觉到命不久矣,一直哼哼唧唧不愿意往前。拽绳子的汉子给了它一鞭子,吃痛下老老实实往前走了。
“崔姑娘怎么了?”李桂花想到刚才崔晚走神,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崔晚摇摇头,心里碎了一地表面还故作坚强:“没,就觉得这里好热闹。”
闻言李桂花噗嗤笑出声:“这哪跟哪,等过些时候三个月一次的逢大集才叫热闹。”
“逢大集?”崔晚和崔小小好奇地望向李桂花。
母女俩一大一小望着自己,李桂花笑得乐呵呵:“是啊,我们镇上三月一次大集,那个时候好远的人都要来我们这边,到时候卖什么的都有,可热闹哩。”
听李桂花这样说,崔晚来了点兴趣,可惜现在自己分文没有,还是赶紧趁这个时候赚点钱,不然大集的时候只能看看啰。
摆摊卖菜需得交市金,不过考虑到崔晚的情况,李桂花踮起脚看了一圈周围有没有巡逻的衙役,接着说:“差不多了,就在这里卖,避着点官差。”
说罢李桂花找了个路边就蹲下,将背后的背篓和篮子放下就开始吆喝:“新鲜的野葱快来看一看,瞧一瞧。”
崔晚也注意到来摆摊的人身边挂着一个小木牌,看起来只有一半,应该是作为交市金的凭证。不过除了自己,周围还有一两个没有挂木牌的,看样子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想逃市金。
来摆摊卖野菜野葱的人不少,崔晚找了个空处挤进去,将地上的灰尘吹了吹才把野葱和蕨菜摆出来。学着旁边人的架势开始吆喝:“野葱,蕨菜,快来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崔小小也跟着崔晚脆生生吆喝:“香香的野葱,快来买。”
大抵是孩子声音好听,倒还真有人上来问价:“怎么卖?”
“市价,一斤四文钱。”来的路上李桂花给崔晚透过底,知道现在镇上野菜的价格。
“贵了。”卖菜的老妇人蹲下挑挑拣拣,这野葱比她看的前面几家都嫩,又大棵,但面上不显,“你这个都焉了。”
“大娘,我这个新鲜。”崔晚昨天夜里可是放在水里养着,和刚刚从地里挖起来一模一样,“你在看看。”
老妇人枯树枝般的手翻着野葱,崔晚看着心疼,野葱娇嫩可经不起这样翻动“大娘,我这都是从山里挖的,根根新鲜,买回去煎蛋准不错。”
“水汪汪的。”老妇人抓起一把野葱嫌弃的抖了抖上面的水,“少点。”
“这样吧,大娘你是我第一个买主,收你三文钱。”崔晚咬咬牙,好不容易有人上门,总要把生意做成。
“那给我来一斤。”老妇人摸出荷包拿了三个铜板出来。
没有秤,崔晚只好向隔壁卖菜的摊主借,好在这秤崔晚认识,数着秤上的点数,让老妇人看:“一斤,再给大娘添几根。”
如此得了添头,老妇人很是满意,将钱付给崔晚又指着蕨菜问:“这怎么卖?”
“五文钱一把。”蕨菜比野葱好收拾,今天一大早崔晚就用草绳将蕨菜捆成一小把一小把,也方便路上带着。
“你这少点,我就买一把。”
“大娘,这少不了,你看这多嫩。”崔晚刚才注意到旁边有卖蕨菜的,他们都没有自己的嫩。
崔晚这个的确不错,老大娘也确实馋这口蕨菜炒大白肉,摸出五文钱:“来一把。”
第一笔生意做成,收入八文钱。崔晚喜不自胜,吆喝着也更起劲。
“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快跑!”
第二个买主刚刚拎着野葱离开,就听见有人小声喊,没有木牌的摊主一溜烟跑开。对面李桂花也向崔晚使眼色,“小小,快,我们走。”
崔小小用衣服包着卖野葱蕨菜来的十二文钱,小脸紧绷,跟上崔晚的步子。
“主动交市金,不然进牢房。”两个官差腰间别着刀走过来,前面一个大声喊话,后面一个四下打量每一个可疑的人。
转角墙后,崔晚将崔小小藏在身后,视线偷偷观察官差的动静,见他们一边喊话一边走远。他们走后没有木牌的摊主又钻了出去,崔晚眼见着街边有个空地,拉着崔小小:“小小,快。”
快速摆好菜,崔晚开始大声吆喝起来,“野葱,蕨菜,新鲜的,快来看一看。”
“野葱怎么卖?”
“四文钱一斤。”
“三文钱,我全要了,如何?”中年男人留着山羊胡,他走了一圈就数崔晚的野葱最好。
“行,三文就三文。”崔晚直觉这中年男人的行头像采买管事,以后自己说不准还要来卖菜,混个眼熟也好,“大叔要不要再看看蕨菜,嫩着呢。”
中年男人拿起蕨菜看了看,的确还行:“怎么卖?”
“五文钱一捆。”若是这笔生意也做成,今天带来的野菜就算是买完了,崔晚心提到嗓子眼。
“少点就买。”中年男人掂掂蕨菜,一捆有半斤的样子,而且也挺嫩的,焯水拌着辣油味道不错。
“要是大叔买得完,算四文钱一捆。”崔晚说。
“行,那我就都要了。”
野葱七斤,蕨菜四捆,总计收入三十七文铜板,再加上先前的十二文,总共四十九文钱。这是自己来这个世界转的第一笔钱,一瞬间将自己是个文盲的事都治愈了。崔晚从崔小小手里接过钱,装在篮子里用树叶盖好。
“走,我们去找桂花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