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体育课?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回教室,只记得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贺冬书趴在座位上。
她睡着了。
夏天很燥,破烂的薄纱窗帘被热风吹成白色塑料袋,在窗边张牙舞爪。天气太热,汗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于是他把教室后面的两台立式空调给打开了。
学校太抠门,空调常常只是摆设,除了老师他们谁不能够私自打开使用,但沈秋羽还是毫不犹豫点了开关键。
温度终于降下来,湿透的T恤贴在背后凉飕飕、黏糊糊,他想到走廊吹风,经过贺冬书时却又鬼使神差地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敛声屏气地用眼睛描摹她。
空调外机滴着水,和她的呼吸刚好错开半拍,在内心挣扎了几十秒后,沈秋羽还是拿出手机将她微微皱着眉头的睡颜记录下来。
这张照片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成为了他的手机壁纸。
“嗯...怎么到了不叫醒我?”睡眼惺忪的贺冬书发现他正盯着方向盘发呆。
“刚停车一会,”意识到人醒了,他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脸把灯打开,“醒得早不如醒得巧,我们正好到净云寺。”
“真的吗?”她低头解安全带准备下车,“那我还挺会拿捏时间的。”
确实,不仅能拿捏时间,还能拿捏他的心,沈秋羽如是想着,顺手将她脱下的围巾带上,“戴上吧,外边冷着呢。”
她没推脱,打量了一眼沈秋羽笑意盈盈的神情,把围巾戴上了。
“谢谢。”
刚出了停车场,围巾的作用就用上了。
“下雪了...”贺冬书惊讶地用手去接天上飘落的小雪花。下的雪像盐粒和泡沫,落在指尖上一捻,化成微凉的水。
沈秋羽也觉得新奇,抬头去看略微阴沉的天空,“天气预报明明说是晴天呀。”
天气多变,也不是怪事,但海北很多年没下过雪了,今年的初雪还能被他们赶上,不错的兆头。
“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嘛,雪小,不用打伞吧?”她说着就凑到沈秋羽身旁,踮脚伸手去够某样东西。
“怎么了?我头发乱了?”他站定不动,紧张地问。
“噗,”一片白色羽毛在他面前晃悠,她嬉笑,“没有,只是沾上了一根羽毛,你看。”
羽毛被融化的小雪球打湿,一半蔫蔫的,一半蓬松地在微风里飞扬。
“哇喔,估计是在采桑湖那边沾到的,”从她手里拿过,沈秋羽看了几眼,神色自然地揣进自己口袋,“雪小,估计一会就停了,不用带伞,走吧。”
寺庙在山上,需要爬一小段路,好在雪小,地上不湿也不泥泞,俩人很快就到了寺庙门口。
大门处可以免费领三支香,想要进贡更多的香火就需要自行购买。
“要买蜡烛纸钱吗?”沈秋羽握着三支香询问她的意见。
其实贺冬书也不知道买不买,虽然有言说心诚则灵,但看了眼前面几个游客把该买的东西全买了,她当下就当了回墙头草,对着沈秋羽点头,“买点?”
摇摆不定的语气。
“行,”沈秋羽推波助澜,三秒不到就付了款。
也许是下午天气不够好,寺庙里的人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多。进门后,里面大院中种着一颗三人合抱才能框住的乔木,一旁排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香炉,不少人正点香烧纸,双手合十地闭眼求愿。
得益于昨天踩了点,不至于不知所措,沈秋羽带着她将手里的香和蜡烛点燃,在香炉前找到空位过去插上。
“小心手,”沈秋羽怕她被香灰烫到手,于是伸手带着她将纸钱一一放进去燃尽,“好了,现在我们的咚咚可以拜拜神佛了。”
“嗯。”
贺冬书有模有样地闭眼、许愿,然后朝着前面的佛龛拜了三拜。
刚刚她什么也没求,只是大脑空白着机械性地鞠躬,睁眼后发现沈秋羽正看着自己,她问他:“你不拜拜?”
“拜,你有什么愿望?”
“我吗?你不向神明说说自己的心愿吗?”
“不用,我...”
他的愿望就在眼前。
“我暂时没有需要许愿的,但我可以替你许愿。”
贺冬书被他的话逗笑了,反问:“这还可以替吗?”
“当然。怎么样,有想好新的一年求些什么吗?”
“没有。”
“啊不对,还是有的。”
“什么?”
“国泰民安。”贺冬书皱鼻,拍拍他肩膀,“替我许吧。”